赵子衿家里埋得那一百埕桃子酒,就这样被范锦溪和玉竹两个人订走了。价格比桃子酱要低一些,因为桃子酱是糖熬出来的,这个年代糖很贵,所以成本就很高,价格也更高。
但是桃子酒不同,只有用一点点糖和一些度数比较低的烧酒,成本要低一些,价格自然也第一些,一埕十两,一百埕一千两。
谈好合作签好合同,玉竹就告辞了,他住在增城,路途遥远。现在大过年的水廊镇的客栈也没开门,家里小都是女眷,赵子衿不能留人。赵子衿给玉竹包了一大包的腐乳花生糖环油角,约定好元宵节之后派人来拉桃子酒就把人送出门了。
主屋里只剩下范锦溪和荣平两个人了,范锦溪局促的坐在那儿,被赵子衿揶揄的眼神扫视着。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哪知赵子衿张嘴就是:“蓝姑娘,吃鸡腿。”,范锦溪的脸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反对采薇谈恋爱,但是范锦溪,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明白。我们家的家规呢,一夫一妻制,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是做不到,你就别来招惹采薇。”他范锦溪的爹就有三房妻妾,正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这个社会纳妾娶平妻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普通,要是范锦溪也步他爹的后尘,那就是害了蓝采薇。
“子衿的话我记住了,家规亦是锦溪心中所愿。我是外族人,你不反对吗?”看赵子衿一脸认真,范锦溪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范锦溪他爹范老爷确实娶了三房妻子,范锦溪他娘是正妻。他爹对他娘虽然好,但是那个女人愿意把丈夫分给别人?
范锦溪他娘时常对月叹息,年纪小小的范锦溪自然也感受到了,那时候他立誓,这辈子只要一个妻子,哪怕这个妻子无所出,也只要一人。
赵子衿笑了:“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敢骗我,我弄死你。我说了我不会反对就不会反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很正常。我们能不能找到路回家还是个问题,你外族人怎么了?!”
赵子衿又敲打了范锦溪一番后,范锦溪也要走了。走出主屋的时候,蓝采薇刚刚洗完碗,双手冻得通红,范锦溪把戴在手上的棉手套拿了下来快速的帮蓝采薇带上。
看着突然被戴上的手套,让蓝采薇的心一跳,本想要摘下来,荣平适时把手中的长锦盒递给了范锦溪。范锦溪立刻把锦盒放到了蓝采薇的手中,红着脸说:“上次看到你盯着伶人看,我在州府看到一个更好,送给你,新年快乐,采薇。”
不等蓝采薇开声,范锦溪红着脸就走了,荣平笑着对蓝采薇行了个礼跟着也走了。
蓝采薇看着桌上的锦盒和拿带着热度的手套发愣,赵子衿出门看到发愣的蓝采薇,拉过在一边看戏的陶曜,喊道:“给你,你就拿着吧。”
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五,赵子衿忙得团团转,一大早玉竹那边就派了人来取桃子酒,赵子衿连忙让人把埋在云吞店的后的酒埕都挖了出来,清理好一半送去了德安,一半让玉竹那边的人拉走送到增城去。
五美酱园还没有开工,但是云吞店已经开门了,蓝采薇和宋之初自然也去店里忙活了。歇息了一个月,赵子佩也抓紧时间做面膜,不然到时那些小娘子又要来说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一下子,陶曜又成为了家里最闲的人。
陶曜拿着钱袋,在街上闲逛。平时不起眼的小街都在张灯结彩的,迎接一年三次的游园会,一次元宵节,一次七夕,一次中秋。去年七夕和中秋,家里都忙,没有好好逛过,现在她自己手里有钱,哪怕只有自己也要好好凑凑热闹。
“五姑娘?”身后传来一声,陶曜回过头去,只见几月没见的张致远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站在那儿,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看到是熟人,陶曜笑了:“是你,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酱园一别已是数月,五姑娘过得可好啊?”张致远讲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实际内心是是咬牙切齿的。
从酱园出来后,张致远到了镇上的富户家做账房先生。可是呢,这个富户是个很抠门又很精明的人,张致远在账目上没办法做手脚就算了,连工钱都被富户以各种理由克扣了,一个月只得四百多文的工钱,还没有酱园的小工月钱高,更别说酱园的福利了。
他可听说了,五美酱园放年假的时候,请工人们大吃了一顿,席间还搞什么抽奖。不仅如此酱园还给每个工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和六斤肉六尺细布,取六六大顺之意。
如果当初赵子衿没有揭穿他的话,他依然是风光的张管事,享受酱园的高级福利,那些人送的好处也自然享之不尽,如今他如此落魄,怎么可能不恨!
“我还好,你过的也不错嘛。你被调去洗缸的时候,我还骂了子衿一顿,子衿说只是让管事去体验一下员工的活计,正要跟你说的时候,你就走了,我还担心你来着。后来收豆豉才听村里人说,你到大户家做事了,放下心来的。“陶曜笑着说道。
张致远内心冷笑了一下,这女人怕不是个傻的吧,不过能利用一下他能回去酱园了,说不定还能官升一级。
张致远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哎,当时的情况我也是无可奈何啊。酱园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人去承担责任,我没有顾举人的本事。”
“不说这个了,五姑娘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逛逛?酱园现在很忙吧,怎么不在酱园帮帮东家?”
陶曜叹了一口气,向前走着:“哎,她忙着呢,我哪里帮得上忙啊。”
“五姑娘聪明伶俐,肯定是东家心疼五姑娘。我记得东家有个双生妹妹吧,是四姑娘吧。四姑娘也在家闲着?”张致远跟陶曜一道走着。
“没有,子佩也忙着呢。”陶曜更郁闷,原本的好心情也没了。
看到陶曜垮掉的小脸,张致远继续挑拨:“哟,这东家也真是不懂得怜惜胞妹,怎么不让她和五姑娘一起出门游玩,今天可是元宵节呢。”
陶曜的心情更不好了,就是今天是元宵节呢,怎么全家都在忙,就她一个人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