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虎敬晖张大了嘴:“是,是,这声音确实耳熟。大人,他、他……”
狄仁杰道:“他就是刘金!世根本没有方谦这个人,所谓的幽州刺史方谦就是刘金!”
方谦冷笑道:“不知大人说卑职是刘金有何证据?”
狄仁杰嘿嘿一笑:“你怕我找不出证据吗?”
他缓缓站起来,走到方谦面前望着他。忽然他一伸手,使劲扯下了方谦的外衣,将他的身体转了过来——后背一块一尺见方的大伤口,密密的鞭痕和刀伤……
虎敬晖惊呆了:“这、这是我们千牛卫的七星鞭和肋排刀留下的疤痕!”
到这时,方谦浑身颤抖起来。
虎敬晖一声惊叫,连退两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大人,他,就是刘金!这伤口是我们千牛卫所用的木驴留下的疤痕,绝不会错!”
方谦一声哀叫瘫在凳子。
虎敬晖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一把拉了起来,恨恨地道:“你这逆贼!脸换了,身的皮换不了吧?!我们的七星鞭和肋排刀给你打的印子换不了吧?!”
狄仁杰微笑道:“敬晖,你说错了。现在这张脸,才是刘金的真面目!”
虎敬晖一下子愣住了:“什么?”
狄仁杰道:“你审了他三年,竟然没有发现,他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吗?”
虎敬晖茫然。
方谦反倒镇静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狄公之神,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错,我就是刘金,也是方谦。”
李元芳完全傻了:“你、你是土窑里的那个刘金?!”
方谦点点头:“不错。不知狄大人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旁边的林北笑而不语。
虎敬晖演戏也演的太过了吧。
狄仁杰笑了笑:“其实,开始我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是觉得你的出现有些偶然,而真正引起我怀疑的,是接下来的对话,你对我的问话对答如流,不假思索,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试想,一个在山洞中单独关押了三年之久的人,说话会这么利落?头脑会这么清晰?”
方谦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狄仁杰继续道:“然而,这种怀疑只是一种隐约之间的东西,并没有任何佐证。于是,当晚我派狄春连夜赶往京城去调你的库档,意在查察一下的你出身,有助于判断你的行为逻辑。这本是例行调查,可就在当天晚,你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毒蛇杀人。”
方谦点了点头:“我知道,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妙。”
狄仁杰道:“是的,这件事令我隐隐感到你的身份非同小可,肯定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恰在此时,我想到了‘蝮蛇’这个人物,此人行凶有一系列的仪式,比如毒蛇开道,还有杀人后留下的湖丝手帕。联想起京城土窑废墟中,他曾留下的那一点点手帕的残片,一个结论已在我脑海中渐渐形成,‘蝮蛇’很有可能在暗中与你联络。”
李元芳和虎敬晖交换了一下眼色,目光中流露出钦佩之色。
刺客,狄仁杰将目光投向林北,示意林北继续说。
林北点点头,说道:“是的,于是大人命我寻找,终于抓到了那条蛇,这是欲盖弥彰。它一直盘旋在我们周围。这就说明,那个神秘的‘蝮蛇’一直在我们的周围。而这件蠢事更加暴露了‘蝮蛇’与方谦的关系。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感到方谦很有可能有另外一重身份。”
方谦听了狄仁杰和林北的一番分析,不由得不服输。
他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怎么会选择与狄仁杰作对呢?你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狄仁杰笑了笑:“今天早晨,狄春带来了吏部库档,我细查之下,惊奇地发现,你竟然曾在越州做过县令,后又调到越王府中做了一年的长史,一年后,你因病告假回乡。提到越王,我马想到了刘金。终于,土窑中的刘金和眼前的方谦渐渐合成了一个人。于是,‘蝮蛇’劫土窑,救刘金,真方谦出现,‘蝮蛇’与你暗中联络,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于是我明白了,当年,你根本没有告假回乡,而是阴潜在越王府中做了越王的贴身记室。”
方谦抬起头来,又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狄仁杰继续道:“你将方谦之名隐去,又用回了你的原名刘金,并参与了越王之乱。明白了这一层,一切便都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