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子飞速前进着,由远及近一直保持着同一个速度,浓雾后的轮廓愈发清晰,本是内心毫无波澜的苏烁棉在看到它逐渐清晰的影子后只感觉到背后一凉。
眼看着雾后面的物体要冲破迷雾到苏烁棉的面前,它却没有一点儿要减速的意思。
苏烁棉后退了两步,弓起身子作出防卫姿势,眯起桃花眼死死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随着那东西冲出浓雾,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昏暗月光,她看清了那一团东西的真面目。
一个人对突如其来脸贴脸的吓人的恐怖游戏免疫,但不代表着她对诡异超自然的恐怖游戏也免疫。
所以当她看到那个人……不,也许不能称之为人。
当她看到那一团东西冲出来的时候,头皮几乎都要炸开来,脑子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判断出了这是二楼的那个拿着扫把的男人。
男人的身体以常人不可能做到的扭曲程度翻转着,与其说他像一个人,不如说像一只只有四条腿的蜘蛛,更惊悚的是,他的四肢不是长在躯干上的,而是直直插在躯干上的,插进躯干里的部分撕裂开的口子还在滴着浓稠的血液。
如果说他像一只蜘蛛,那么这个说法还不严谨,毕竟蜘蛛的头是长在躯干前方的。
而男人光秃秃的脑袋却是直插在躯干上方的正中央。
和她上楼时看到的男人的表情完全不同,当时的男人表情懈怠,仿佛要他把眼睛睁大一点都会让他体力不支昏倒,而现在的他眼皮都被削掉,露出白花花的眼白,瞳孔缩到最小,嘴巴以一个正常人绝对裂的不到的程度向上扬起,从走廊窗户外投进来的明亮月光打在他一口尖牙上。
但他身上还残留着的几块破烂的布料和插在身上的扫把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这就是在二楼和她打招呼的男人。
“迈卡维!”苏烁棉在那团怪物冲出迷雾的同一秒判断出了这是个畸形的人并低吼出了迈卡维的名字。
随着一阵红光闪起,迈卡维稳稳地落到地上,刚准备摆好姿势说一波骚话,余光却瞥见这么一团怪物直直的冲了过来。
“oh我的主人。”迈卡维的脸色显然有些温怒,他以极快的反应速度一个闪身把苏烁棉拦腰抱起,跳到一旁的窗台上躲过了这团怪物的冲撞。
“遇到这种情况,您为什么不早叫我出来呢?”迈卡维声音妖媚,柔软而又充满杀意,灰色的瞳孔从下而上染上了一层红雾,银色的长发搭在苏烁棉的胸前,借着月色闪起寒光。
说着,他把目光从苏烁棉的眼睛上移开,落到冲出去几乎有三米远一个急刹车停住的怪物身上。
猩红色的月光打在迈卡维没有血色的棱角分明的脸上,窗外枯树树枝上的乌鸦直勾勾地盯着窗台上的两个人。
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两颗尖牙,此时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亮。”他轻笑一声,昂起头注视着血红色大的出奇的月亮,又把脸凑到怀里的苏烁棉的脸颊旁,眼睛盯着她的面瘫脸,挑了挑秀眉,声音温柔而又魅惑,“我很满意。”
说罢,他松开手。
苏烁棉坐在窗台上,两条笔直的长腿搭在窗台下的暖气片上,目光沉静了下来,看着龇牙咧嘴看起来还在狂笑的四腿蜘蛛。
迈卡维跳下窗台,修长的腿并拢,绅士的站在四腿蜘蛛的对面。
他理了理胸前的领子,不慌不忙地开口:“横冲直撞可不符合皇室礼仪~”
“不许……”
四腿蜘蛛一开口,尖牙阻挡住的东西一下子释放了出来,从他的嘴里劈里啪啦掉出了一团血浆包裹着的东西,黏糊糊的拍在他身体的下方。
从地上弹起的血浆直直的飞溅到了迈卡维的脸上,在他白得吓人的白净脸上涂抹上了一丝污渍。
一股又腥又臭的血腥味顿时充斥着整个走廊,厕所隔间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女鬼似乎是闻到了这股味道,又开始了狂飙女高音,不知疲倦一样的尖叫着。
苏烁棉皱了皱眉,仔细一看血浆里的一团东西好像是某个内脏,她抬起手指放在鼻子下方想要隔绝这味道。
“啧。”迈卡维砸了咂舌,细长的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显然他对于这种低品质的血浆味极度不满意。
也是,一个贵族的公子哥吸血鬼,喝惯了高档餐厅里的血浆,这种像是批发市场的人从下水道里掏出来低价卖出的血浆硬生生的拍到了他的脸上,他不生气才有鬼。
苏烁棉叹了口气,跳下窗台往厕所里走去。
她不想看他们的战斗场面,迈卡维生气气来也不会顾及到他优雅的形象,她在场的话说不定会影响迈卡维的发挥。
再有厕所里的女鬼实在是太吵了,吵得人耳膜生疼。
说实在的,她很担心迈卡维。
给羁绊卡升级是很重要的事,只有等级高了,羁绊卡才有更高的战斗力。
也就是要花更多的钱给羁绊人物买武器,升级技能,他们就可以击败更强的怪物,刷难度更高的图。
而人物好感度,则意味着羁绊人物愿意为了主人战斗的程度。
有的好感度满级的羁绊人物,愿意为了主人战斗致死;有的好感度一心都没有的人物(也就是迈卡维现状),能不能在战斗时把他从背包里叫出来都是个问题。
虽然苏烁棉不喜欢吸血鬼类型,也不是特别待见迈卡维,但当他喊出迈卡维的名字时,他还是愿意出来为了主人战斗。
这倒是稍微有点打动了苏烁棉的心,因为就算他不出来,安安心心地在背包里睡大觉,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而他选择出来为她战斗,可怜了他等级为1,没有武器,也没有升级技能,好感度为零,但他还是出来冒了这个险。
想到曾经她对他的冷漠态度,苏烁棉有点愧疚,她轻轻的敲了敲女鬼的门,把额头抵在冰凉的隔间门上,声音有些低落,轻灵而又深沉:“别叫了,我的人在战斗。”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为了我们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