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一年,随着皇都的第一场雪落下,谢呈泽也率军回了皇都。
宁语棠与云意早早就在宝凤楼订了雅阁,还是当初那间。只是如今江笙与阿锦之间一团乱麻,来的人只有她和云意。
雪花飘飘落下,片刻就已经给皇都穿了层新衣。雅阁的窗开着,宁语棠目不转睛地看着窗下,鼻尖都冻得发红也没有离开。
“小姐。”云意给她披上披风,嘴角带着笑,她侍奉小姐多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小姐这么在乎一个人,这是一种不同于对宁家人的在乎。
在外人面前小姐是冷静或纨绔的。但在宁府时小姐是老爷夫人最小的女儿,全府上下都宠着她,小姐是带着几分天真率性又讨喜的。只有在谢王爷面前,小姐会表现出一副小女儿姿态,甚至会有难得一见的害羞。
“云意。”宁语棠紧了紧披风,听见马蹄声微微倾过身,谢呈泽回来了。
“嗯,王爷回来了。”云意点头笑道。
随着马蹄声的接近,片刻后宁语棠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谢呈泽骑着骏风,穿着轻甲。身上并无太多御寒的衣物,好似与上次回朝时没什么不同。就连那双桃花眼中还是如当初见到时一样,满是冰冷,一看就是个冷冰冰的人。
宁语棠面上带着笑,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仔细瞧着。谢呈泽微微抬头,两人对视,皆是一愣,这场景好似也熟悉的很。只是两人眼中的神色早已不似当年的挑衅与冰冷,如今掺杂着别的情绪。
谢呈泽察觉到视线,看清了是谁后,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语棠来看他了。
宁语棠在宝凤楼的雅阁之上看着雀武大街上骑着马的谢呈泽,中间隔了人群,热闹嘈杂,但此时好像已经都看不见了。
……
“小姐。”云意眨了眨眼,有些昏昏欲睡,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平日里这个时辰小姐早就就寝了,可今日却一直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云意,你下去休息吧。”宁语棠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云意,她总觉得今日谢呈泽可能会来,虽没有传来消息,但她也不想现在就寝。
云意点了点头,好似想到了什么:“小姐早些休息。”说罢,起身出了房中。
宁语棠放下笔,拿起一侧的木匣,把刚刚写好的信放进了木匣中。
房门被敲响,宁语棠连头也没有抬,以为是云意又回来了:“进来。”
脚步声靠近,直到走到了书案前却半晌没有出声。
宁语棠疑惑地抬头,入目便是一张熟悉的脸,只是不是云意。
“谢……”话还未说完,谢呈泽一步向前把她压在了身旁的墙上,眼神炙热又直白,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
没有丝毫欲念,只是想告诉她他很想她。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勾着她与自己纠缠,不依不饶,直把宁语棠吻得软了腿,抓紧了他身前的衣袍。
半晌,谢呈泽放开她的唇揽紧她的腰,下颌靠在她的肩膀上,贪恋的闻着他熟悉的味道。
宁语棠气喘吁吁,眼角都有了几丝水汽:“你回来了。”
“回来了。”
“可回府了。”
“回了,从皇宫出来换了盔甲就来了。”
“见过瑛画了?瑛画一直很担心你。”
“没见,留了信。柳逸回了王府。”
“你这次可受……”话还没说完,谢呈泽打断她的话,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眸中带着迫切:“棠棠,你可否跟我去一个地方?”
宁语棠微愣:“什么地方?”
“慈安寺。”
……
直到一路骑马被谢呈泽带到了慈安寺的一扇木门前,宁语棠平静的心终于有了几分波动。
谢呈泽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抬手敲响了木门。
静慧师太从木椅上起身,开了房门迎进了二人。
“娘。”谢呈泽看着静慧师太,紧紧握着宁语棠的手不曾松开,宁语棠几次抽回手,也没有甩开。
宁语棠难得感觉到了拘谨,谢呈泽说与他去慈安寺,她没来得及细想就已应了下来,但她知道他带她见的是何人,只是来的路上脑中一片空白,此时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微低着头道:“谢王妃。”
静慧师太笑了笑:“泽儿早就与我说过有了喜欢的姑娘,没想到他那副性子,竟这么快就把人带到了我面前。”
宁语棠有些意外的抬起头,顿时便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好似曾在哪里见过。
“姑娘,原来是你。”静慧师太慈爱的笑了笑,显然也已经认出了她:“还真是缘分。”
宁语棠突然想起了在哪里见到过。是在二姐未嫁去顾府前,她们来慈安寺时遇见了追来的顾修怀,她一见顾修怀就心烦的很,然后去了曾与谢呈泽一同待过的后山菩提树旁的小亭子,在那个小亭子里她遇见了谢王妃。
她当时还问了些话。
“娘?”谢呈泽略感疑惑,并不知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你与我说这是宁府的三小姐,我本来不知,今日一见才知原来我们早已见过了。”静慧师太看着二人相握的手:“泽儿先出去,我与三小姐说说话。”
谢呈泽没有松开手看了一眼宁语棠,宁语棠点头,在看不见的地方红了耳尖。
等到谢呈泽出了房中,静慧师太拉着宁语棠坐在了木椅上。
“泽儿与我说你叫语棠?”静慧师太带着笑,眸中尽是满意的神色。她对她的两个孩子亏欠良多,而泽儿更是自小就性子沉,如今亲自带了人来见她,她自没有反对的道理,反而更多的感激,感激她可以留在泽儿身侧陪着他,不至于让他一直孤身一人。
“嗯。”宁语棠点了点头。
“真是难为你了,泽儿话少又性子沉,除了柳逸连友人都没有。便是画儿也与他说不上几句话。”静慧师太无奈道。
宁语棠仔细听着,没有多语。心中却有些想笑,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有时也是哭包又粘人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静慧师太便起身拿出了一对用帕子包着的玉镯放到了宁语棠面前。
“这是我当初嫁入谢王府时娘送给我的。”静慧师太打开帕子:“谢家传下来的物件,今日我就交到你手中了。”
宁语棠忙起身摇了摇拒绝:“使不得。”她如今实在没有身份收下如此贵重的物件。但本就红着的耳尖因为这一对玉镯更加红了。
静慧师太没有在说,放在木桌上的玉镯也没有收起来,而是打开门让谢呈泽进来。只是没有再提玉镯之事。
半晌后,谢呈泽带着宁语棠离开了慈安寺。
……
等两人回到宁府后,已经四更天了。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今夜要去慈安寺了?”不然谢王妃早就该就寝了,可两人到时,王妃明明是在等人。
“嗯。”去皇宫时就让人给娘传了消息。
“怎么挑了这个时辰?”宁语棠微微挑眉,如此正式的事竟挑在了夜间。
“迫不及待。”谢呈泽坐在木床上笑着把人揽了过来:“我错了,是我思虑不周。”
“起开。”宁语棠推他,想到今夜的事就有些不自在,也不知留给了谢王妃什么样的印象。
“不起,抱抱你。”谢呈泽把下颌靠在她发顶蹭了蹭:“我娘很喜欢你。”
宁语棠不语,却也不在挣扎。
“几个月没见,有想我吗?”
“不想。”
谢呈泽失笑,连眸子都亮了起来:“你不想我,我想你。”抬起她的下颌:“让我在仔细瞧瞧。”
宁语棠拍开他的手,坐起身:“有没有受伤?”
“没有。”谢呈泽毫不犹豫道。
宁语棠皱眉,显然不信,只一双眼盯着他。
谢呈泽败下阵来,无奈道:“小伤,如今已经好了。”
宁语棠不听,抬手便要解他的衣袍。
“棠棠。”谢呈泽向后微仰避开她的手。
宁语棠顿时一阵气结,沉着脸道:“我看看你的伤。”若不然爹说他是混账。在边关时因为他毒发扒了她的衣服,若不是他后来昏了过去还不知两人要发生什么,如今她只是想看看他的伤,他倒是还矜持上了。
只是随着衣袍脱下露出肌肤宁语棠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谢呈泽又受伤了。后背上一道长长的伤痕横贯整个背部,宁语棠的手轻轻扶上,明明上次还是没有的,抿了抿唇轻声道:“怎么伤的?”
谢呈泽披上里衣转过身吻了她的额头:“没事,都已经好了。”
谢呈泽的上身遍布伤痕,伤疤纵横交错,尤其是受过几次伤的手臂,一点也不美观,甚至有些恐怖,可宁语棠只觉得心疼。
谢呈泽看着她这幅模样抚过她的鼻尖笑道:“我受些伤没什么,你没有伤就好,身上白的像块玉似的。”他见过,还真的像块玉,上好的羊脂玉,不仅白皙还触手温润。
话毕,刚刚还心疼他的宁语棠便一拳打在了他的肩上,背着他躺了下去:“就寝。”
谢呈泽轻笑出声躺在她身侧一把把她捞在了怀里:“好,今日是有些累了。”
宁语棠感受到他的禁锢,动了动身。
“别动。”谢呈泽的声音暗哑。
身后是谢呈泽坚硬的胸膛,而腿侧好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宁语棠不敢再动:“谢呈泽,你怎么又……”
“棠棠,你真是一刻也不老实。”谢呈泽放开她,一副无辜样起身去了浴堂。
宁语棠瞥了他一眼不在管他。
等谢呈泽再从浴堂出来时宁语棠早已睡了过去,谢呈泽无奈又揽过她。只是这次宁语棠没有在躲而是凑近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谢呈泽看着怀中人不由一笑。
将军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