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过,谢呈泽便暗中去了霍城,宁语棠唤来楚公子跟着谢呈泽一道去了。
“小姐,玉珍阁流传出的那些毒药如今已没了影子,千金难求。”夜行抱胸立着,沉着脸看着不远处那笑得亮眼的人。
燕虎回来了,谢王爷去了霍城,但是把燕虎留了下来。他一早回了宁府,就见人已经在清水苑了。
“芸娘,你与柳逸一同解过毒,可看出谢呈泽与夜行中的毒有什么相似之处?”宁语棠轻敲着木桌。柳逸曾说过像褚钰寒的手笔,而据她查到的,褚钰寒也确实不容小觑。
难道他与玉珍阁有勾结?前两日二哥走后,她便想起了这个。二哥认识褚钰寒,那二哥突然提起谢呈泽中毒之事就有了解释。只是她不想深想。
“毒药至邪,可却不会立即要人性命。”芸娘皱眉:“多在折磨。”这人还真的不安好心。
宁语棠点头。眼神望向窗外又想到了别的。霍城临近北郡,霍城她不甚熟悉,可是北郡,却熟悉的很。
霍城私造的兵器能运去哪?最可能的便是北楚。
几件事都牵扯到北楚,李家的银子,渝州的粮饷,如今是霍城的兵器。宁语棠眉头一跳,几件事发现时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人每次都快他们一步。
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以后要等到何时。
宁语棠视线一扫屋中众人,心中有了打算。
“姐姐可是要去霍城?”燕虎露出小虎牙,他从边关回来后又黑了些,瞧着也长高了些。但那双眼还是像以前一样明亮。
“嗯。”宁语棠点头,他猜的不错,她要亲自去一趟。
燕虎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王爷早就想到了,让我把这个交给姐姐,到了霍城后直接去找他。”
宁语棠接过信,嘴角带了抹笑,他想到她会这么做,却没有直接与她说,而是留下了小虎。
“今日你便回你的房中吧,严路走了。”
“严大哥走了?”
“嗯,各人有各人的志向。”宁语棠点头,严路这半辈子困在宁家,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好。”话音一落,燕虎猛地看向夜行,果然夜行也眉目不善的看着他,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与厌恶。
燕虎抬手摸了摸鼻尖。
……
“爹。”宁语棠恭敬跪下。
“想好了?”宁将军面色平静,没什么情绪。
“这盘棋下得太久,如今是难得的机会。”宁语棠皱眉,若不是皇上的人一直在暗中追查,霍城远离皇都,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
“我老了,也不懂这些勾勾绕绕。”宁将军叹气,起身扶起她。阿棠今日说的事,怕是整个皇都也没有几人知道。好在谢王爷也去了霍城,不得不说,有他在那,他倒是放了几分心。
皱起眉道:“你虽与王爷定了亲,可是也要有分寸。”
“嗯。”宁语棠笑了笑。
“此次去霍城要小心,身边多带些人。”宁将军嘱咐道。
“爹,我知道了。”宁语棠摇了摇他的手臂,面上带着几分讨好。
宁语棠又在前厅待了半晌,直到宁将军把她赶出了前厅。
她心情甚好,自祁晏登基后,她想做什么都不必瞒着爹了。
“二哥?”宁语棠敛了神色,心中复杂,看向身前的人。
“小妹。”宁元淮转身。
“二哥是要出府?”
“嗯。”宁元淮垂眸,面上带着几分倦意,似好久没有休息好了,连面色都有些苍白。
“我让芸娘给二哥院中送些安神的药过去?”宁语棠轻声道,想问出的话在口中打了个转。
“不必。”宁元淮摇了摇头:“我无碍,只是最近忙着铺子的事没有休息好。”
宁语棠抿唇,二哥在外面早早就有了铺子,可铺子一直都是二哥信得过的人在打理着,只有一些大事才会传信给二哥,二哥每年只顾着收银子。可是近两年,二哥好像忙了许多。
“二哥如今与褚钰寒可还有联系?”
“没有。”宁元淮面色平静,只是隐在衣袖中的手暗暗握紧了拳。
宁语棠点了点头:“二哥去忙着吧,我也有些事要安排。我要出府些日子,近几日不会在府中了。”
“万事小心。”宁元淮点头嘱咐,没有多问。
直到宁语棠走远,宁元淮握着的拳才松开,微闭上眼,睫毛轻颤,掩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
“公子,还去吗?”井林在他身侧轻声道。
“去。”宁元淮睁开眼,那没来得及遮掩的落寞便落了出来,还掺杂着懊悔与迷茫:“走罢。”
……
第二日一早,云意匆匆走了进来:“小姐,江公子传了话让小姐去宝凤楼。”他们几人都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准备今日就去霍城了,正要出发却收到了江公子的话。
“江笙?”宁语棠一身男子扮相,弯腰把匕首别在了鞋履上,来的真巧:“不去。”
“传话的人说苏小姐也在。”
“阿锦?”宁语棠起身,发生这么些事,她还一直没有见到阿锦,不知她究竟如何想:“你们先走,去城外等我,我稍后便到。”
“是。”云意应道,退了下去。
……
“阿锦,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些人?不相干的人我都已经遣走了,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江笙急道,有些口不择言:“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说也比别人要强些吧。”江笙拉住苏锦笛的衣袖,他今日好不容易把人叫了出来,可是说了半天,阿锦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对别人面面俱到,可一对着阿锦他便应付不来,不知如何是好。他让人叫了语棠来,可是语棠还没到,阿锦便急着要走了。
“江笙,我不喜欢你。”苏锦笛皱眉,扯着衣袖。因为这事,江笙缠了她几个月了,如今确实也没人敢找上苏府了。
“我知道。”江笙低下头,却没有放开手,眸中无奈轻声道:“我知道。”
“放开!”苏锦笛忍无可忍,另一只手抽出了腰间的鞭子。
“你打吧。”江笙抿唇。
“你……”
宁语棠走到门边正好听见了这句话,连忙推开了门。
看着屋中的场景,有些头疼,江笙拉着阿锦的衣袖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阿锦拿着鞭子满面怒气。
宁语棠快步走了过去夺下了苏锦笛的鞭子:“阿锦。”
苏锦笛皱眉,看了一眼江笙,江笙悻悻的松了手,终于来了。
“你要去哪?”苏锦笛看着宁语棠这身与平时不同的衣袍。
“霍城。”宁语棠坐下:“赶得紧,马上就走了。你们这是又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本也要回府了。”苏锦笛有些烦躁,不在看江笙一眼。
宁语棠叹气,看不得江笙这幅模样,硬着头皮道:“阿锦,若不然你考虑考虑江笙。”
江笙眸子立马亮了起来。
“语棠。”苏锦笛面上有些严肃:“我们好友多年,我对江笙与对你是一样的。”她不在乎嫁谁,对她而言,嫁谁都一样,但是江笙不行。
江笙眸中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去。
宁语棠知道多说无益,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起身拍了拍苏锦笛的肩轻声道:“本来也磨得差不多了。”
“想赌便赌吧。”说罢,看了二人一眼,转身出了雅阁。
雅阁中寂静,自宁语棠出去后二人都没有说话。苏锦笛垂着眸思索着,语棠一直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锦。”江笙失落的坐下,在她面前低着头,他明明知道以阿锦的性子语棠来了也没用,可还是有着期待。
苏锦笛抬头,眼中没什么情绪。
“你跟我吧。”
“你不喜欢我,我不碰你。在江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江笙顿了顿,眼中闪过痛色,略显卑微:“你能不能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行吗?”
太常寺卿家的那个废物,他在苏府附近见过几次,阿锦同意了,若不是苏夫人顾忌着他,怕是早就定了下来吧,那个废物配不上阿锦。江笙讽刺一笑,他也配不上。
苏锦笛神情微愣。
宁语棠骑着马向着城门方向,冷风拂面,心却完全静了下来。她不知他们的过程如何,但是她知道他们的结果是好的,对阿锦而言,江笙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勾起嘴角笑了笑。
公子临江吹笙,繁花似锦遇笛音。
直到看见了城外的那几道等着她的身影,挥了挥手,其实她一直都并非一人。几个人跟上她,一同前往霍城。
将军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