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能罢了?”迟晚吟笑意盈盈道,“方才父亲不是还说,要惩罚么?您之前说是我故意让姐姐去湖边的,那现在我说是姐姐先去湖边的,然后害得我掉下去受了寒,是不是姐姐的过错?那便让姐姐给我磕头道歉,然后再日日抄写经文送到我院子里吧。”
迟千千脸色一白,道:“妹妹,你怎么可以如此为难姐姐?”她心里已经要气死了,原本可以看到迟晚吟在她面前跪着求饶,现在却被她三言两语改变了局势…
迟晚吟摇摇头,“不是我要为难姐姐,而是父亲要为难你呀。”
见迟辉想开口,迟晚吟又道:“若是爹爹你管家不力,公然包庇庶女的名声落在圣上耳朵里,会怎么样呢?”
迟辉恨恨地咬牙,眼睛一闭,似乎做好决定,他无奈道:“那…千千你便给她跪下道歉吧。”
迟千千绝望地抱着迟辉的大腿,“爹爹…”
迟辉不耐烦道:“快去!”
迟千千看向坐在首位上的凌萧然,后者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一切。她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走到迟晚吟面前,深呼一口气跪下,“晚吟,对不起,姐姐给你道歉了。”
迟晚吟轻浅一笑,“姐姐这礼行的不周到呢…我朝的规矩,下跪是要磕三个头的。”
迟千千咬着牙磕了三个响头,才扶绿波的手起来,她一个不支,斜斜倒了下去。
迟辉立刻叫来大夫,大夫只说她是气急攻心,才晕倒的,一会儿就好了。
迟晚吟一笑,那一张绝美容颜如桃花一样,粉面玉琢,唇边的梨涡绽开,美得晃眼,“若是没事,女儿便告辞了。”
她十分规矩地朝太子和迟辉行了一礼,便起身离去。
迟辉看着她的背影,气得往后一仰,一口鲜血喷出。
贺瑶跑出来,满脸的崇拜道:“晚吟好厉害,把那个迟千千给气晕不说,还把左相大人给气吐血了。”
迟晚吟道,“那是他们自作孽。”
“可是这样一来,晚吟你的名声肯定不好了。”贺瑶有些担忧,今日是她第一次见迟晚吟,之前一直听说她是个绣花枕头,什么也不会,自从冬猎之后名声好了许多,但这下,估计又得差了。
迟晚吟摆摆手,毫不在意道:“名声好与不好,我都不在乎,左右不过是身外之物。况且…也是他们欺负我在先。”
贺瑶一展愁容,也笑道:“也是,公道自在人心。”
迟晚吟对她抱以一笑,将她送出了门口,看着她烟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转身。
凌萧然神色不明,他看着迟晚吟,开口道:“晚吟小姐真是伶牙俐齿。”
“伶牙俐齿么?太子你也认为是我推了姐姐?”迟晚吟眼神一凛,脸上是晦暗的笑意。
凌萧然忙道:“不是的,本太子知道晚吟小姐是怎样的人。“
“呵,是么?”迟晚吟把玩着手里的帕子,语气略带讽刺道:“我还以为太子殿下心仪姐姐,看到姐姐落水心疼,便觉得是我推的呢。”
太子微愣,道:“本太子心仪你姐姐?”
“我说错了?”
“…”凌萧然低眸,他想了想迟千千那肿成猪头的脸,再看看眼前这个绝艳的女孩,而且,这个女孩身上,还有那个他一直想要的东西。怎么算,也是迟晚吟更有利用价值。
而如今迟千千没了那张脸,他看也不想再看到了,当下道:“本太子并没有心仪她,还请晚吟小姐不要误会…”
见迟晚吟迟迟不说话,凌萧然有些急了,补充了一句:“旁人怎样误会都无妨,主要是不想让晚吟你误会。”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迟晚吟失笑道。
凌萧然脸上绯红,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他们在这里说了什么亲密的话语,“本太子的意思,聪明如晚吟,不会不明白的。”
“就算我明白,我也不想明白。”迟晚吟幽幽道,语气冷得让人发寒。
凌萧然眼底,划过几分阴鸷。他敛起嘴角,朗声笑道:“跟晚吟说话可真有意思,本太子还未曾恭喜你及笄呢。”
见凌萧然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迟晚吟暗暗松了口气,她道:“多谢太子殿下了。”
“本太子这里,还特意准备了贺礼,还请晚吟不要推辞才是。”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笛,那玉笛触手升温,通体淡紫色,这是一块好无杂质的紫玉做成的笛子,笛头还刻了一个然字,一看便知是凌萧然贴身的东西。
迟晚吟认得,这是凌萧然最宝贵的紫玉笛,他没有一日是不把它戴在身边的,就算前世她贵为太子妃,也是碰都没碰过。现在却如此随意的赠予她,凌萧然到底想干嘛?
“这玉笛贵重,恕晚吟不能收。”迟晚吟想着,拒绝道。
凌萧然却不在意道:“再贵重的东西,在本太子眼里,也不是什么难以舍弃的,况且,赠予晚吟,也算是这笛子最好的归宿。”
“可是我并不会吹曲子…”迟晚吟踌躇道。她确实不会吹曲子,她只会吹控制蛊虫的迷魂曲。
凌萧然含笑,“就算不会吹,收藏着也好,或是卖了也罢。”说完他拂袖而去,留着迟晚吟和之桃面面相觑。
之桃喜道:“小姐,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不是看上小姐你了?”
“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看上我的。”迟晚吟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让之桃有些摸不着头脑。
迟晚吟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好了咱们回去吧,好好儿的及笄礼,硬是让迟千千给毁了。”
“就是,大小姐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分明是她的婢女推您的,在老爷面前还这般惺惺作态,老爷也真是的,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也如此偏心。”之桃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她家小姐受的欺负,实在是太多了。
“父亲一向偏心迟千千,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从前他可以拿他父亲的身份来责罚我,现在却不行了。”迟晚吟咬着牙道,她的父亲如此的不念亲情,那她也大可不必做什么孝女。前世她在府中逆来顺受,那就当作报答父亲的生育之恩吧,这一世,她可没那么好欺负了。
之桃颇为赞同地应了一声,扶着迟晚吟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