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正色道:“难道不是跪久了导致小产吗?”
迟晚吟摇摇头,“老夫人,月姨娘当时已经满五个月的身孕,而且今日太阳虽大,但慈善堂的殿里殿外一直供着冰块,暑气并不重,根本不会对胎儿有什么伤害的。”
听得迟晚吟的话,老夫人的自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要不是因为她而小产,她就不必对月姨娘愧疚!
“你颇通医术,可是查到了什么?”
迟晚吟招过之桃,让她把汤碗呈上去给老夫人,待卢嬷嬷一脸疑惑的接过后,才道:“刚听闻月姨娘小产,我一开始就觉得蹊跷,五个月胎像已经稳固,断不会那么容易就小产的,而且近日月姨娘也一直觉得身子不适,我想着问题会不会是出现在吃食上,所以便趁着榴月阁的人都在照顾月姨娘,偷偷溜进了榴月阁后厨,看看月姨娘平日都吃些什么。”
“我问了后厨的厨子小唐,小唐说月姨娘近日特别爱吃鱼汤面,那鱼是每日去市场买的新鲜鲫鱼,也问过大夫,适当吃鲫鱼是有益的,这才放心吃。我去的时候,早膳剩下的汤还有,我尝了几口才发现不对。”
老夫人急道:“怎么了?”
“鲫鱼汤原本是很鲜的,可我尝出了一点芦荟的苦味,芦荟性寒,孕妇是万万不能碰的,若是吃的多了,便会腹痛、出血,甚至小产。”
迟辉站了起来,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月儿所食的鱼汤里被人掺了芦荟?”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芦荟汁液,但只是一点点,若是味觉不灵敏的人一定是尝不出来的,月姨娘怀有身孕五感下降,怕是更加尝不出。”迟晚吟很有耐心的解释。
老夫人听得她这样说,目光便落到了吧碗汤上。卢嬷嬷会意,舀了一勺进嘴里,才道:“老夫人,这里头确实有些苦味。芦荟是伤胎的东西,从前老夫人您有孕时,老奴近身伺候,连碰都不敢碰呢。”
老夫人拍案而起,怒喝道:“是谁要害老身的孙儿!去查!”
今日真是一点也不得安生了,先是月姨娘小产,再是污蔑她私通,又是暗害…老夫人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跟徐云佩脱不了干系。
不多时,榴月阁后厨的人都被带了来,厨子小唐和两个炊事丫鬟。
三人头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看人。
老夫人示意迟晚吟继续审查,迟晚吟走近,细细看了他们的衣裳一眼,便叫起一个带着素银簪子的丫鬟道:“你在厨房是做什么的?”
丫鬟抬起头来,面容白净。许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阵仗,她有些害怕,但口齿却十分伶俐:“回二小姐,奴婢叫隐翠,是前几日调进来的,负责擦洗锅子碗筷。”
迟晚吟道:“擦锅子和碗筷,一定很脏吧?”
隐翠不明所以地答了一声,又听迟晚吟道:“你作为后厨的丫鬟,还是做这些脏活的,为何手这么白?脸上还涂着脂粉,不怕烟熏着?”
众人这才注意到隐翠的脸蛋,白净细腻,根本不像是经常在后厨待着的人。而且,后厨的丫鬟一般是不会涂脂粉的。
隐翠支支吾吾道:“奴婢知道要来面见老夫人和老爷,这才特意抹了脂粉。”
迟晚吟淡淡地笑了,“那你可换了衣裳?”
“没有,时间不多,所以就没有换。”
“很好。”迟晚吟说着,伸手把隐翠的手抬起来,露出里头的一截袖子,那袖子上有几个小小的黑点。
“芦荟的汁液是黑色的,一旦沾上便很难去掉,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苦味,正如你衣袖上的一样。”
隐翠脸色一变,低头去闻,确实是芦荟的味道。
她今日把芦荟汁加到鱼汤里之后,就听说月姨娘被叫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她便匆匆跑去给知春复命,并没有注意到内袖里沾上了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