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新娘被婢女们送进了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而新郎官则去外面应酬前来道贺的客人。
武家的大厅里,也摆着几桌酒席招待送亲的贵客和丽邑的故交好友。
几个穿着锦缎的乡绅和才子围坐在一起,见武秀才过来敬酒,各种奉承话不要钱似的洒出来,他们聊着风花雪月,也自视高人一等的谈着明年的乡试,互相吹捧着。
武秀才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不时地附和两句,心中却是不耐和厌恶。
不知为什么,以前家中的座上宾谈的话题他也会跟着高谈阔论,现在让他听来,却有点言之无物。
有这浪费的时间,他可以临摹一副字帖,也可画几笔风景,弹一曲高山流水,酣畅淋漓的舞一套飘逸的剑法……
武秀才像是带着一副面具,微笑着一一应对,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见时间差不多便客套的告辞离去,前往大门外的流水席那里招呼武家庄附近的父老乡亲。
吴管家也是今天婚宴的座上宾,他心中冷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武秀才离去时步履轻盈,就像自家的两位郎君走路的模样。
他心中暗暗吃惊,自家的两位郎君从小请名师教导武艺,再加上主人的耳提面命,两位郎君武艺高强。
吴管家从未听闻武承休请人给儿子传授武艺,暗暗琢磨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武家扮猪吃老虎?
得尽快把武秀才武艺不凡的事情禀报给他的主人,远在京城的吴员外。
吴管家不动神色的吃着酒宴,耐着性子听着周围的丽邑乡绅对自己主人的吹捧,偶尔笑着回应两句,心中藏着与有荣焉的兴奋。
他的主人官居侍郎,武艺高强,还通晓法术,乃是权倾天下的吴国师的女婿,李御史的岳父,只不过在丽邑秘而不宣罢了。
吴管家状似无意的触摸怀中的书信,三番四次确认书信还在才稍稍舒口气,等会他要把这封吴员外的亲笔信亲手交给武承休。
武秀才一踏入待客的大棚,便被相熟的人调侃,闹得他耳根发烫。
他们给他的手中塞自家拿的出手的新婚礼物,虽说不值什么钱,但他可以感受到那是父老乡亲发自内心的真挚祝福,看似朴实无华,却价值千金。
见武秀才敬了一轮酒后,脸上露出醉态,脚步虚浮,王晓天赶忙让鹰伯贤上前搀扶。
王晓天把武秀才领到僻静的角落,灌下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紫檀木匣子,
“这是我给你们小夫妻准备的贺礼,等回到房中再打开。”
打发鹰伯贤送武秀才回房,王晓天转身去厨房准备两道特制的佳肴。
“叮!玩家王晓天获得物品:盐水花生(大),品质:下品,数量:3(盘)”
“叮!玩家王晓天获得物品:烧鸡,品质:下品,数量:3(只)”
王晓天扭头对白素说:
“把这两道菜给武承休父子各送一小份,剩下的你们分了吧!小心点,记得避开生人。”
眼看着时辰不早,路远的客人们早已告辞离去,附近的街坊留下来帮忙收拾竹椅,拆除待客的大棚。
王晓天他们也开始动手整理自己带来的物品,拆除做饭用的大棚,见拾掇的差不多,便让鹰伯贤他们赶着驴车往河岸新宅运送杂物。
老铁匠他们留在原地整理剩下的东西,王晓天则和田七郎一起去拜访武承休。
武家的偏厅内,武叔公死死瞪着桌上皱巴巴的书信,脸涨得通红,鼻翼一张一翕,喘着粗气,怒气冲冲的说道:
“他仗着有一个在京城当御史的兄长,区区几百两就想买下我家祖传的石榴园,真是欺人太甚!”
武承休双手紧紧地攥着,微微颤抖,胸脯剧烈地起伏,愤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别说是几百两,便是上千两祖传的石榴园都不能卖,那可是我武家祖祖辈辈积攒下的血汗,怎能让祖业败在我的手中。”
王晓天他们刚踏进院中就看到武承休气的火冒三丈,赶紧上前劝阻,
“武叔公、武员外,大喜的日子,到底什么事惹得你们发如此大的火,我们在院中都听到了。”
武承休叹了口气,伸手把桌上的书信递到王晓天的面前,气息不稳的说:
“今天乃是犬子大喜的好日子,本应该高兴,谁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丽邑的吴员外要半价强买我家祖传的石榴园,那可是先祖的心血呀!”
王晓天看着印堂发暗的武承休,思索片刻才说道:
“叔公,武员外,你们先心平气和的坐下喝杯茶,我这呢……有个小故事,你们可以当笑话听听……”
两叔侄望着神态自若的王晓天,身上的戾气渐渐的散去,恢复了些许理智,从善如流的坐下倒了一杯香茶,如平日般抿了一口。
见武承休他们终于平静下来,王晓天才开口说道:
“传说有个名叫孙叔敖的人做了一生的清官,他的君主多次想赏赐孙叔敖一些封地,但是他坚决不收。”
“可是在临死之前,孙叔敖把老实本分的儿子叫到床前留下遗言,说他死后,君主可能会给他的后人分一些土地,要求他的儿子一定不要接受富庶的土地。”
“孙叔敖去世后,君主果然要给他的后人分一点土地。孙叔敖的儿子按照父亲的嘱咐,挑选了一块叫青丘的地,这块地土质贫瘠,名字也不吉利,众人都说孙叔敖的儿子傻。”
“最后国家衰败,那些接受肥沃封地的精明人都慢慢失去他们的封地,唯有孙叔敖家的封地一直保留着,并且一代接一代的流传着。”
王晓天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美轮美奂的红木匣子,递给有点发懵的武承休,
“这是我和七郎的一点心意,还望员外莫嫌弃我的手艺粗鄙,石榴园的事情,还请你们慎重处理,若是有解不开的结,就来东庄的农家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