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休父子突然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让待在书房处理家事的吴侍郎有点讶异,更多的是心情舒畅。
吴侍郎舒服的躺在太师椅上,享受着小妾和美婢的殷勤伺候。
吴秀才、吴二郎和吴管家毕恭毕敬的立在对面,垂下眼皮,不敢直视吴家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他们的耳畔响起女子们的吴侬软语,偶尔还夹杂着吴侍郎的调笑声。
吴侍郎像是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右手轻轻抬起小妾光洁的下巴,拇指下意识的摩挲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三娘子,身子骨可养好了?”
三娘子娇嗔的撇了一眼自己的郎君,脸颊羞红,微不可查的点头,
“郎君,孩子们看着呢!”
吴侍郎不在意的笑笑,
“等你这次再怀上,我就书信一封,让咱们的丽娘回家伺候你。”
三娘子惊喜的看向吴侍郎,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迟疑的问道:
“可以吗?丽娘毕竟做了李御史的外室,那人会……答应吗?”
吴侍郎的双眸寒芒闪动,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我已经不是那个在京城任人宰割的,吴御史的亲弟弟,女儿回家侍奉身怀六甲的母亲,天经地义。”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们,
“大郎,等榜文张贴后,就会指派你去南方做官,我已经向国师禀报过了,让你明年再带着家眷走马上任。”
吴秀才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答应,
“是,父亲!”
“你们两个,除了必须的应酬,平日就留在家中习文练武,照顾你们的母亲。”
“丽娘为家中牺牲太多,作为父亲,我愧对她。你们俩作为堂堂七尺男儿,莫要让丽娘继续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如今妖魔横行,为父能护你们一时,却不能护你们一世,你们更要打熬筋骨,文武双全……”
听着父亲的谆谆教诲,吴家两兄弟把父亲对他们的期望牢记心底,异口同声的说:
“谨遵父亲教诲!”
敲打过自己的两个儿子,吴侍郎这才把目光挪到老老实实站站在一旁的管家,满意的点头,
“灵儿的事,你做的不错。那个刁奴虚伪狡诈、贪得无厌,如今归于李御史的门下,就不知道他们谁更胜一筹,或者凑到一起狼狈为jian 。哈哈~~”
“管家,你也把自己的后嗣好好调教一番,等明年就和大郎他们一起离开丽邑。”
吴管家先是一愣,紧接着惊喜交加,他感恩戴德的对着自己的主子躬身行礼,
“老奴替孩子们谢过员外郎!”
吴侍郎挥手让小妾她们退下,慢条斯理的吩咐:
“把他们凉的也差不多了,大郎,你代替我去招待武承休父子……若是武绅的武艺和你不相上下,你就对他们客气些,不要轻易得罪,否则嘛,就不必虚与委蛇!”
吴秀才了然的笑笑,
“孩儿明白,这就去把他们打发了……”
一直在偏厅喝茶的武承休父子看到姗姗来迟的吴秀才,心里早有准备,他们和吴秀才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武承休按照吴侍郎上次给出的价钱,把自家的石榴园全部卖给吴家,银货两讫后,他面露难色,
“吴贤侄,咱们两家都是丽邑土生土长的乡亲。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也在犹豫该不该说。”
吴秀才装作好奇的样子,询问道:
“武世伯,何事让你为难?”
武承休皱着眉头,难堪的说:
“还不是因为那个逃奴灵儿,他罔顾我的信任,趁着家里事务繁忙,管理松懈,居然偷盗家里的银钱,逃得不知去向。唉……”
吴秀才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武世伯放心,若是让我看到那个刁奴灵儿,定会绑了交给世伯处置。”
武承休感激的说:
“多谢贤侄,此事我已经报官,若是发现那逃奴的下落,还要劳烦贤侄把他交于官府处置……家中还要事,我们父子便告辞了!”
回到农家乐,武绅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父亲,我刚才听阴司的衙役禀报,说是灵儿跟着李御史去了京城。”
“还有一事,丽邑城隍传话与我,说那个李御史有古怪,让咱们多加小心。”
武承休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语气低落,
“能让城隍爷警惕的人,恐怕不好应付,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求咱们家平平安安的就心满意足了。”
武绅闻言,也赞同父亲的意见,薇娘如今是岐州城隍夫人,身旁有阴司派遣的婢女保护,安全无虞。
他也不想让父亲为自己的事情犯险,而且他如今已经有了神职,也不好过多的牵涉进人界的纷争。
善恶到头终有报,他相信百年之后,丽邑城隍一定会秉公执法。
半个月以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农家乐迎来五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们一个个形容消瘦,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极度紧张的神经就像绷紧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立即草木皆兵。
为首的那个“乞丐”自称李大郎,说自己是来寻人的,只是他们支支吾吾,说不清自己到底要寻谁。
负责接待的商郎犯了愁,这群人半死不活的样子,似乎有随时驾鹤西去的风险。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冷若冰霜,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我们农家乐开门做生意,你们说是来寻人,总要有个名姓或者特征吧,你们什么都说不出来,又不肯离去,是不是想无事生非?”
李大郎打定主意死活都要赖在这里,他一口咬定自己要找到人就在农家乐。
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商郎生怕王晓天责怪他办事不利,只得好言相劝,
“这位郎君,你初来乍到,怎么这样肯定所寻之人就在农家乐?”
李大郎想起那个神通广大的道人,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我曾经得到过一个锦囊,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七年后会有一场劫数。”
“我照着纸条上的指示寻到这里,就只为寻找当年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