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径直前往了山岭之上。
他原本干净整洁的紫袍之上,染上了一抹又一抹的刺眼猩红,本性洁癖爱净,近乎苛刻的他,在长达两日的返回途中却无暇清洗。
紫眸沉沉,眸色微凉。
他直觉,有些不好的事情已经在酝酿了,或许……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水洪异兽」的气息渐浓,沾染了这整片山林。
他原本是想先确定一下叶夭夭的安危,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他折路而返。
清辉月下,紫袍男人的身躯挺拔修长,俊美绝伦,如瀑般的墨发直坠腰际,却反常着几丝凌乱,向来从容矜然的王兽大人,此时此刻,清潭冷月一般的心境中却浮现了丝丝焦急。
……
渊缓步来到湖边,驻足,紫眸冷然瞬眯。
他盯着水面看了一瞬,长眉微蹙。
月下的清波泛着点点鳞光,倒映着弯弯弦月,本该是美好无比的意境,却居住了本该不属于它的「掠夺者」。
抬手。
如镜水面瞬间炸裂。
“!”
银发鲛人躲闪不过,被一股强劲的寒冰之列直接从河里拖到了干燥的岸上,没了湿润河流,未化形鲛人根本毫无攻击力,亦无法躲藏。
渊缓步走到他面前。
微凉嗓音,似明月光清冷疏离,又像凛冬雪山巅落白。
“这里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扬起了右手,强大的涡旋凉流凝聚在他掌心一点一点淬炼成冰。
一如两日前,万千冰凌盘旋在他的身侧,寒光闪烁,冰凌随寒冰之力的掌控,悬浮在半空,蠢蠢欲动。
“私闯王城领域,你应该明白承担什么后果?”
王兽大人清冷危险的嗓音,是那样的慢条斯理,阴冷裹指。
那双紫瞳沉淀着厚积薄发的暮霭沉沉。
冰刃陡然幻化为剑,锋利的剑刃坠指鲛人。
相似的场景。
一样的鲛人种族。
弦月之下,渊的身上染了上清冷的月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种不动声色和冷厉的气韵,紫袍上的血渍更加刺眼。
鲛人半趴在地上,没了河水,只有鱼尾的他根本无法游动逃离。
他狼狈地模样,早已不复绝美惑人,鱼尾微蜷,长达两米的银白发丝凌乱的洒落在泥泞之上,沾染了点点尘土,碎发遮盖住他的脸庞。
那是几近破碎的美感。
耽安微扬起头,直视这冷血危险的蛇兽,缓缓的,他苍白的唇角虚弱地弯起一个弧度。
在质问。
“你杀了他?”
这个蛇族王兽的身上沾满了熟悉的血迹,血迹干涸后偏淡,耽安一眼可以认出是月泓的血。
那个…从他出生起唯一一个不会厌恨他的鲛人阿父、虽然从来不会刻意对他施舍温柔,却总是竭尽所能保护他的鲛人阿父……
他……死了?
呵。
本来耽安还对他存了些许厌烦,但知道月泓己死,他却忽然间……有了某种让人作笑的追忆与伤感,这便是他的劣根性嘛?真是奇怪啊。
鲛人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浅。
尖锐冷薄的指尖微微蜷曲,在泥泞之上划破了一道道痕迹,恍若在心尖上作画。
“你不会有机会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