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被人类尊为神秘之源的暗核就这么在几发手枪弹的冲击下轰然爆碎，唯独蹲在石碑顶部的章鱼头雕像在掉落下来之后完好无损。

“吼吼！”

见石碑崩碎，五个持矛的巨人全都愤怒地吼叫起来，强大的声波传到空泡外极远处的黑暗中，无数的气泡从海底翻涌着上升，像是沸腾了一样。

“嘶！”

在巨人发出吼声后极短的时间内，怪异的城市中很快就有了回应般的嘶鸣声，黑暗中有更多的黑影正在靠近。

一边抵挡着巨人挥来的长矛，13号一边游刃有余地抽空观察着空泡外迅速靠近的生物。

“原来鱼人这种生物真的存在。”

扭曲的光线中，他分明看到了密密麻麻人身鱼头的枯瘦怪物。

它们的四肢都由带蹼的利爪组成，合拢时为爪，展开就是蹼，很容易就能看出善于在水中活动的习性。

这些怪物的皮肤上都有一层青黑色的鳞片，硕大的鱼头上眼珠呆滞，长长的鱼须在水中飘动着。

只要是活生生的生物，而不是某种神秘学中的东西，13号并不担心，收拾掉它们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此时朝空泡游来的鱼人数量过于惊人，几乎可以把整个空泡团团围住，如果它们全部一拥而上，13号也来不及救下菲丽希尔。

与此同时，在石碑破碎之后，整个空泡的范围就在迅速缩小，大块大块的空气正在从空泡表面离开，如果空泡完全消失，菲丽希尔很有可能会被强大的水压挤出内脏。

“格雷，我们该怎么办？”

碰到如此几乎必死无疑的局面，菲丽希尔反倒冷静下来，看了一眼手枪内仅存的四发子弹，紧紧盯着空泡外越来越清晰的一张张怪脸。

“你还有力气传送吗？”

13号为了争取时间，加快了速度，三两下就把巨人们的头颅给一一切成两瓣，虽然断口处的血肉还在疯狂生长，但是这些巨人的躯体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可以，但也许只能传送十几米，我太饿了。”

想象着曾经在家里并不怎么爱吃的顶级食物，菲丽希尔咽了口唾沫，肚子不听劝地叫了起来。

“足够了。”

13号一边说着，一边跳进了散乱一地的暗核碎片中。

从石碑崩碎的那一刻，崩坏成一块块细小魔方的暗核就在迅速迅速聚拢。

不过它们并没有恢复成一块完整的石碑，而是迅速汇集成一块拳头大小的魔方之中，而且不出意外地，魔方上又一只竖眼。

把这块石碑的核心拿在手中，13号心头一动，再次感知到了那个在心中低语的呼唤，但这次暗核不再是要吞噬他，而是要请求13号释放它。

“释放你？”

察觉到这个极为清晰的意念波动，13号有些疑惑，按理说除了被人类改造成中央主机的暗核，其他暗核应该不会有自我意识才对，但是此时手中暗核的呼唤是如此明显，像是封印着恶魔。

为了不让菲丽希尔察觉到，他暂时没有用机械之心与这块暗核进行交流，把它随意塞进体内，用金属包裹起来。

“啪啪啪！”

章鱼头的巨人正在重生，数以千计的鱼头怪物疯了似的冲破空泡边缘，迅速朝两人聚拢。

“你说什么？”

13号回到菲丽希尔身边，她突然没来由的来了一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并没有说话。”

13号对人类的幻听早有耳闻，但是没想到自己终于还是遇到了。

“是...吗？”菲丽希尔上下打量了13号一眼，“我刚才好像听到你附近有个东西在求我。”

“求你什么？”

“那个声音请求我......赐予它真正的神之力。”

这个请求实在显得有些中二，菲丽希尔觉得这应该是古代奇幻小说中才会有的桥段——而且对象搞反了，明明自己才是需要力量的那个。

听到这个回答，13号并不太意外，从之前菲丽希尔的死而复生，以及她可以压制暗核散发的气势等情况来看，他逐渐得出一个结论——暗核之间有等级差异。

他暂时推测不出自己体内的机械之心到底是处于什么阶级之间，但是肯定要比菲丽希尔的低，那个女人体内的暗核应该是一块特殊的暗核，一块比大多数暗核等级都要高得多的暗核。

“那你何不回应它的请求呢？”

浑身湿哒哒的鱼头人嘶鸣聚拢过来，13号提起电磁刀扑了进去，如同猛龙过江般，留下一路散碎抽搐的尸体，利用资料库中人类总结出来的杀人技巧，配合上自己强大的算力和敏捷身形，他几乎把斩杀变成了一种华丽的艺术，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菲丽希尔想举枪自卫，但生猛的13号把周围密密麻麻的鱼人都斩杀在她数米开外，根本没有一个能近前的。

“回应......”利用整个短暂的空闲，她竟然真的开始仔细思考起13号的提议，因为她隐隐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能做到。

“空泡还有4分15秒才完全消失，在此之前，我会尽力阻止这些鱼人。”

数量众多的鱼人看似气势汹汹，但它们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在13号看来它们都是行动迟缓的蠕虫，再来多一倍的数量他也有信心全都杀光。

反正他不是人类，很难疲倦，而且不管杀多少也不会产生厌烦的情绪，作为一个杀戮机器，他是专业的。

就像之前他是一个专业的清理机器人一样，只不过现在的“清理”变成了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一些由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

“回应...呼唤......”

站在一圈腥臭的尸体中间，红发的女人宛如圣洁的女神，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扬起了她的发梢，原本黑色的双眸也变成了金黄色，浑身的皮肤上都泛着一层明亮的光辉，低垂着的眼眸像是在巡视人间。

“我...以......的名义...”

陷入奇怪状态的菲丽希尔伸出手，用食指指向13号的方向，口中吐出一个无人能听清的奇怪名字。

“...赐予你...新生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