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昱和司徒宓二人离了红罗门,直奔金国而去。途经舒城,白昱于城内绕了一圈终于发现那间挂着“千机酒店”连幅的破酒馆,却并没有走进去,观望一眼就和司徒宓匆匆离去。
白昱高大雄壮的身形加上身边同样强壮的司徒宓,两人极为长大的身材让他们少惹了很多麻烦。
当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舒城,匆匆而过,并不会引来太多人的注意。
司徒宓勇武刚烈的外表下深藏着一颗缜密的心,细细的观察着城中的每一处,直到他们出了东城门,重新踏上前往金国的归程。
“兀那汉子,止步!”
左边戴着毡笠的守兵出声叫住了准备上马的白昱两人。
狼腰猿臂,虬髯环眼。白昱闻声打量着他走了过来,开口询问,
“何事?”
守兵把手里的点钢枪倚在城墙上,于怀中掏出一卷榜文扔给了他,
“如果你们准备回金国,最好先看看这个。这是通缉檄文,但是我们舒城并不允许张贴这些。
说实在的,你们的人头都够我快活下半辈子了,我挺心动的。”
话音刚落,右边一个长着快活脸的胖子把抗在肩上的乌铁锤重重放下,出声嘲讽,
“你要是把他俩给摘了,我把这个月的饷银分你一半。”
环眼守兵叹了口气,
“拿不到你的饷银,我就要被老板娘挂在这城墙上曝尸。”
胖子大笑一声,重新拎起了乌铁锤。
两人不再言语,回归平常。
白昱望着环眼守兵,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拉开檄文,除了他和司徒宓的头像之外,上面的西夏文他只字不识,随即把檄文递给一旁的司徒宓。
司徒宓接过看完,一对英气的挑眉深深的挤在一起,沉着脸想着什么,良久不语。
“宓,出了什么事?”
司徒宓抬起头对上白昱疑惑的目光,稍微舒开了眉头。
“我们被金国万金通缉,上面有刑司的盖印,我现在十分担心父亲的安危!”
“我们不妨先去金国打探一番,再做打算。”
白昱说着就要上马。
“不可莽撞!暂且在舒城留宿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司徒宓说着一把拉住白昱。
白昱低着头瞟向她,低声开言。
“宓,走的急,身上已经没了盘缠。”
一丝悲伤在司徒宓的脸上掠过,随即解下右手的护臂,摘下手腕上精致的饰物,端起白昱粗大的手掌放了进去。
“先过了今晚再做打算。”
“不如我们去找......”
白昱有些伤感的望了一眼手中精致的手链,突然若有所悟的说着向怀里掏去。
司徒宓再次把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握住他那只伸向怀里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二人重回舒城,折了大半的价格把手链换了些钱财,挑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店住了下来。
“明天你我雇一辆马车扮作商旅,先去金国打探消息再做打算,如何?”
二人只要了一间房,关上房门司徒宓不再低头沉思,带着商量的口吻向白昱询问着。
白昱有些无奈的指着自己随后又指向她,
“你我两人这种身形相貌,乔装打扮并没有任何意义,明日你我还是买两顶风笠,蒙上面,到了金国附近的客栈卖掉马匹,再找机会吧。”
司徒宓终是舒开了眉头,微微笑了起来,
“这次就听你安排吧。”
随即抬起头一脸平静的望着他,眼神捉摸不定,
“文廉,你后悔吗?”
白昱爽朗的笑了起来,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翘起腿,换上轻浮的表情看向司徒宓,
“我这个废人就喜欢你这位红发丑妇,这毛病怕是这辈子改不了了。”
司徒宓哈哈大笑起来,取出贴身匕刃割下一缕红发伸向他,白昱也取下一缕头发和那缕红发打成一个结,放入怀里,随即扯下颈上那个白色的熊头吊坠系在了司徒宓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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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着小道,骑马行了几日到了金国城外一家客栈。
白昱很快找到遍布天下的燕国商会,要卖司徒宓那匹高大的丰骏黑马和自己的小白驹。
司徒宓望着对着自己嘶鸣的黑马,泪流不止。
白昱内心不忍,把她拉到无人处搂入怀中,随即送走商会,将身上仅存的一点钱财给了店家,把两匹马寄存于此。
过了两日,白昱望着往来城中的臭烘烘的厚重蒲草车,顿时有了主意。
“宓,我们就藏在这蒲草中进城如何?”
司徒宓不仅是女人,还有着西夏人的血脉,西夏人的骄傲性格让她对此十分排斥,不过眼下的形式加上白昱开口,她也只得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询问过,她父亲已经下了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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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快点走!”
两个高大的金国卫兵捂着口鼻,对着拉蒲草车的农夫大声呵斥着。
两人刚下蒲草车,忽然人群中疾驰而来一队重甲卫兵,领头的一个队长对着聚集而来的民众大声说着什么。
白昱一句也听不懂,
那队长话刚落下,队中走出两人提着一个木盒子,走到城门的木桩处,于木盒中取出一个人头悬在展示台上。
虽然没见过几面,不过白昱也立即认出了那正是司徒冗的首级。
司徒宓呆呆的望着,一动不动。
白昱望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的司徒宓,心中暗道不妙,立即压下司徒宓低着头向城外走去。
两人刚出城门立即引起两名卫兵的注意,正想出声喝停,司徒宓忽然爆发,大喊一声就要转身跑向城内。
“父亲!”
那两名卫兵立刻叫喊起来,向白昱两人出手。
白昱当机立断,击昏司徒宓扛在肩上向客栈跑去,随即骑上司徒宓的那匹黑马向舒城疾驰而去。
金国甲卫虽居庙堂,吃着皇粮,但是他们的勇猛之名也是天下皆知。
他们的骑术和箭术所向披靡,非江湖中人所能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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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七人骑着西夏大马对着白昱紧追不舍,一人掏出劲弓对准了白昱身后昏迷的司徒宓。
白昱斜眼瞧见,把身后的司徒宓一把扯入怀里,紧紧护住。
不过那支箭深深的进入白昱的背上,剧痛让白昱不由大吼一声,摸出司徒宓身上的匕刃,回身射出。
当头一骑眼见要追上白昱,正要拔出腰间弯刀,一柄旋转飞刃忽至眼前,削断他无甲的脖颈,头颅和身体从马上掉落,身后一骑被飞刃擦中,裹着重甲的粗壮胳膊被削断大半,只剩下些皮肉相连。
那骑随即大声嚎啕,身体坠落下马,脚被马镫卡住一路拖行,留下长长的一条血迹。
剩下五人大怒,拿出劲弓向白昱不停射来,白昱左避右闪,身上又中两箭,巨大的冲击让他的眼、口、鼻鲜血迸出。
五人望着身中三箭还没倒下的白昱,心中暗惊,以往他们发出的箭无不应声而倒,他们对于自己的气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过现在不仅没射下白昱,自己这边还折了两人,五人随即收了弓,抽出弯刀大叫着向白昱袭来。
只不过白昱的马已经过了界碑。
一柄沉重的武铁锤飞出,正中五骑中当先一人的马头,马上那人随着马匹的倒地重重的摔在地上,后面四人立即勒住了马匹。
一个胖子走过来捡起那柄乌铁锤,指了指不远处的界碑,
“人家已经离开你们那鸟不拉屎的金国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我看不惯。”
四人下了马扶起地上那人,对着胖子嚷嚷起来,抽出腰间弯刀。
“我劝你们还是别动手,这种后果真的不太好。”
一个虬髯环眼的中年人随着声音悄然出现,手里端着一柄点钢枪。
五人对望一眼,随即上马离去。
两人回寻数里,在一个破桥边发现白昱的踪迹。
那匹黑马倒在地上,后身中了二箭,喘着粗气,嘴边流着一滩血,睁着眼低鸣着。
白昱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浑身是血。
司徒宓已经醒来,不停的用手合上黑马的眼眸,合了几次,那马终是断了气息
,眼睛不复睁开。
看着过来的那两名守城卫兵,司徒宓放开紧紧抱在怀里的白昱,扑倒在两人马前,磕破额头,鲜血流了一面。
“求你们救救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求求你们!!!”
两人下了马,胖子面上流下一行泪。
“妈的!为什么又让老子遇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