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冷仁登基后改年号为昭历,这是他在位的第五个年头。
梁国,皇帝武翎,年号为弘历,这是他继位的第九年。
齐国,皇帝程慕,年号为忝历,这是他在位的第十三年。
金国,国主李楠,年号为申历,这是他即帝位的第二年。
西夏,国主李奉,年号为显历,这是他在位的第二十一年
弘历九年六月初三。
静心来到云城外,驻足看着这座城好一会儿,城墙破败不堪,但是上面有修缮的痕迹,只是非常的不走心,东补一砖,西糊一土,丑陋不堪。
城外胡乱放着尸体,士兵,百姓,破落户,甚至是女人以及孩子!臭气熏天,豺狗成群。
静心席地坐了下来,拿出佛珠和木鱼,口中念着嗔言,超度这无数的灵魂。
守城的是两个瘦成皮包骨的青年,他们从静心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左边那个看到静心坐下敲起木鱼,抬手扶了扶自己歪着的头盔,吐了一口,走了过来。
“兀那和尚!在这里敲你那破木鱼,搅人清净,快滚!饭没有吃几口,又遇你这厮,真是晦气!”
说着抬腿往静心身上踢去。
“哎呦!!”那个门兵立即抱起踢在静心背上的脚,痛苦的叫着。
右边那个正靠在城门边打着瞌睡,突然听到吼叫立马惊醒过来,戴好头盔,看到前面自己的同伴正在一个坐着的和尚旁边捂着脚跳着,立马端着枪走了过去。
“你这秃驴,敢对守军动手!”说着挺枪就刺。
静心伸手拨开刺向他的长枪,那守军的枪立即脱了手,飞向一旁。捂脚的门兵缓了过来,面色阴狠的抽出腰刀,用力砍向他。
撇身躲过,静心的右拳打在门兵的膝盖上,后者立刻扑倒在地,手里的刀也滑落在一旁,门兵挣扎不起,嘴里不停的小声惨叫着。
另一个门兵看着这一幕,枪也没捡,直接转身跑向城中,大声喊叫:
“祸事了!外面一个贼和尚要来屠城了!”
静心此时也刚好念完超度经文,睁开眼起身向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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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距离丽口关有着不短的距离,所以这里并不具备沙漠城市的特点。
可是静心眼中所见却并非如此,城里的房屋颓败,凋敝。放眼望去,城中弥漫着尘与沙。
那个叫喊的门兵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满是尘土的残破大道上有着几许浅浅的脚印,没人会怀疑这里是一座充满死气的空城。
静心竖起右掌放到胸前比了个佛家手势,迈开步伐走上这尘土大道。
在风沙中走了几步,一个破旧的酒馆招牌被风吹动,吱呀的摇曳起来。酒馆的门大开着,里面像一条黑暗的甬道,深不见底。
静心瞟了一眼后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静静的转了一圈,静心只发现三处地方开着房门,城门前的酒馆,城中的破碎公堂,城东的水库。
而军营就在城中的正北方。
公堂属于城中的弃房,年久失修的门框全部破败腐朽,堂中的灰尘积了三寸有余。
堂中心有一座旧堂桌,案角堆着几本公册,只不过它们现在全都沉寂在灰尘之下,就像这破旧的公堂,也许它见证了许多难以忘怀的旧日往事,
可现在却没人再记住它了。
静心轻声而入,将此破旧公堂看了一番,轻声而出。
他出了门拐了个弯来到破旧公堂的后面,一个水库。门前有两个兵士守着。他们全都握着一柄腰刀,穿着形同烂布般的兵服,身形干瘪。
他们的双眼聚不齐目光,全身如风中摇曳的蒲草,虚浮无根。
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在他们面前站了许久的静心。
左边的兵士临着他,突然发声,如吹起的喇嘛。
“哪里来的和尚!你要买些水吗?”
静心有些惊疑的开口询问,
“怎么水还要花钱财来买?”
不过面对静心的询问,那兵士立刻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摆着手出口呵斥。
“你要是不买水就离开这儿,莫要在此来招惹我们。看你是出家人且不和你计较,若是常人,我们定要拳脚伺候!”
静心也没回话,微微弯身行了个佛家礼转身离去,他决定去军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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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静心就再次来到北方的军营前。
营门前两个门兵站着睡着了,他们对静心的到来的毫无觉察,又好像毫不在意。他们静静地站着,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气息,一种静心从没有感觉过的气息,压迫着他的内心。
在城门前以及水库那四个也有这种气息,只是十分的微弱。
进入军营,静心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他们,这些军士只有几个瞟了一眼进来的和尚,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们中很多都在“休息”,呼吸沉重而且缓慢,牙齿全部染黑,烂到根部。
他们所有睁着眼睛的人,目光呆滞,里面充满寂静的死气。他们的穿着不如守城门以及水库的那几个兵士,有很多士兵甚至没有鞋子,一双只剩下骨板的脚掌满是泥土。
“和尚,我们将军叫你过去。”
一个从营中北角破旧帐篷中走出来的高大军士,看到静心,低沉的说了一句。
静心听到话迈开脚步直接进了帐篷。
帐中迎面扑来的腐臭直接令静心的头脑陷入昏沉,打了个清心决,稍微缓和些,立住脚步看到前面案桌旁的将军。
一个留着乱髯的中年人,须发混为一体,斑斑驳驳的满是白色。他身上的将军装束破败不堪,此刻正疯狂的饮着酒。
“和尚,你来这儿作甚?若要寻死,找个安乐的法子不是更好吗?”
静心毫无触动,静静出声。
“我来此处,来找寻我们佛家遗落多年的武学经文,这是我的宿命,非做不可。”
中年将军听到他的话突然停住喝酒,随意的问了一句。
“非做不可?那你怕不怕死?”
静心比了个佛家手印,“一切自有命数,生与死皆为人生常态,我所惧者皆为以往,浮世半生,持心秉性,方为始终。”
中年将军突然大笑起来,伸手拿起案桌上碗里的几片炙肉扔向静心。
接过那几片炙肉,静心放入了口中平静的吃了下去。
“味道如何?小和尚你说了这么多道理,可知道这是何肉?”
“将军你相信命运吗?”
中年将军继续喝着酒,听到静心的反问,脱口即答。
“以前我不信,我只信我手里的大刀,不过现在我得承认也许这东西不仅存在,还很强大。可我还是不相信它,因为我在这里等待着属于我的那一刻,什么都已不在乎。”
静心起身拿起案桌上的酒坛斟了一碗酒,一饮而尽,随即将那只陶土碗轻轻的放到桌上。
“我来寻一本书,唤作《开元诀》,按照指引上所述,它在北越族中。希望将军能......”
中年将军伸出手掌止住他的话语。
“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个酒肉和尚。但是,你属实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你更应该明白让别人帮忙绝对不要讲‘希望’这两个字。我能不能帮你找到书这个姑且不论,你能给我什么或者帮助?”
静心做了个佛家手势,重新盘腿坐下。
“那将军有何提议?”
中年将军随手从身下的铺垫底拽出一本书,正是静心找寻的那本《开元诀》。
“你要找的这本东西,对我没用,可是对你却很重要。如果你想从我手里拿走它,就要答应我的要求,你意下如何?”
静心平复了心境,看着中年将军轻声开口。
“将军且说。”
中年将军随手将《开元诀》扔在桌上,另一只手也放下了酒坛。
“你先随我出去过两招,然后我来决定你的去留。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说完提起身旁武器架上的偃月刀走了出去。
静心沉吟片刻起身也出了帐篷。
中年将军和静心隔了十步站定,虽然骨瘦如柴,这将军提着那柄偃月刀却犹如一座矗立的石塔。
他的目光如寒冬里乌云遍布天空中的一道闪电,死寂而锋利。
中年将军双手抡起偃月刀劈向静心,后者在他起手时就已闪开,但是他的胸前还是多了一道口子。
中年将军并没有停下,随即右手抓着偃月刀的尾端轮了一圈。静心立即压下身体,只是那将军的下一击又至,一个万钧力的斩击到了他的身前,他的右臂又多了一道泛红的伤口。
过了五个回合,中年将军气力衰减,静心用了个伏龙击,那将军将手臂护住胸前发力,静心感觉像是撞到了墙上,退了几步。他从没有遇到这种对手,对方并没有用杀招,自己已经落败。
中年将军收起偃月刀,对着静心招了招手,复入帐中。
静心在周围一群兵士的目光中走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通过这个将军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