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馨顺着徐竹溪的手势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发懵,她浅笑着茫然地看着徐竹溪。
严馨觉得,此时就如高中时一样,班级里一片热闹,她却独自在脑中神游,突然被老师点了名字,只好无措地站起来,乖乖地等老师接下来的指令。
徐竹溪笑着向全班同学提议到,要严馨给大家买饮料,她笑着打趣说:“第一次班会就迟到,这可不太好哦。”
大家被徐竹溪的动作逗笑,严馨也跟着笑了笑。
她也觉得徐竹溪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确实迟到了,还是第一次班会。
“不守时”这三个字在严馨脑里飘出来,继而便是“不诚信,不守时,没有时间观念,浪费大家时间,浪费别人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这一连串话语,都在严馨脑海中飘了出来。
以前老师教育她时,也是这样说的,“不能因为你脑子糊涂找不到路,上学就迟到。”
徐竹溪说无论是谁第一次班会就迟到,她作为班长不能不管,如果这次放任自流,那么班级就成了一盘散沙,以后要是参加什么活动,怎么组织大家呢?以后再有人迟到,该怎么办呢?
她摊摊双手,现出俏皮的无奈,继而引得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气氛微热,此时刚刚好,每一个人都很欢乐。
严馨想要开口应下买饮料这件事,可她最怕在一片热闹中发言,所以嘴一直微微张着,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时赵可回头对严馨说:“没事儿,我帮你买。”
江怡繁伸手拉拉严馨,也小声说:“大学翘课都是小事,迟到又怎么了,下次注意就好了,大家很快就会忘了,不会有人记得的。”
严馨听完江怡繁这样说,心里不由惊讶起来,刚才不是还告诫自己,大学逃课被抓到其实是很严重的事吗?轻则挂科,重则不能毕业,怎么这会儿又不是很严重了?
严馨努力理清脑中思维,等徐竹溪摆手让大家先静一静时,她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了。
严馨认为自己既然迟到了,那惩罚也是应该的,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这个办法,而后问徐竹溪买什么饮料。
严馨话音一落,赵可就无奈地抚额苦笑,心道:“这个傻子啊。”
徐竹溪仍是微笑着站在讲台上,她看着严馨却没有答话。
严馨等她一个答案,她怕自己做得不够周全,她本来考虑事情就糊里糊涂的,所以心想还是问清楚的好。
江怡繁也是长吸一口气,支着下巴抬头看严馨。
赵可终于忍不住,猛然回过头来,神色都有些“狰狞”,她咬牙压声,恨铁不成钢地对江怡繁说:“快拉她坐下!”
江怡繁点点头,即刻伸手两根指头,却是用了全身力气,悄悄拽严馨衣袖,硬是将她拉坐到了座位上。
严馨疑惑地看着江怡繁,还未等说话,就突然被转过身来的赵可点了额头。
赵可一副“拜托拜托”的神情对着严馨,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劝严馨说:“妹儿,咱们回宿舍再说,行不?”
严馨点点头,这才明白,原来买什么饮料是要私下问的,至于为什么不能对着全班同学的面问,严馨没有想明白。
听完严馨这句很是认真的“这个原来要私下问”,江怡繁也欲哭无泪了。
到这里为止,班会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已经结束了。只有新选出来的班委还在讨论、商议,具体班级事务的分配,学费、书本费的收取,入团入党的统计,军训各项事宜的安排,同学们都住在那几栋楼,那几间宿舍,需要统计好,以便于校学生会生活部抽查宿舍时上报名单。
等所有事情终于都尘埃落定,严馨从桌子上撑起上半身,赵可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她们两人说,她终于觉自己舒服了。
江怡繁笑笑,表示理解,她脸上一直挂着无聊乏味的神色,她说她不喜欢这种场合,看似热闹实则无趣。
赵可笑她是咬文嚼字,就会拽词。
江怡繁笑笑不做反驳,看看窗外感慨了一句“都这么晚了。”
严馨看得出来,江怡繁不喜欢这种场合。
江怡繁脸上有一股严馨形容不出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好像高兴,也好像不高兴,总之严馨是无法从江怡繁的神情上,看出她内心的。
但赵可就不同了,任何人都能很快地看出她的喜恶,她毫不掩饰,也根本不在乎别人目光,并且她有一种自信,认为自己所选择的,所做的都是最对的。
江怡繁要去图书馆看看,赵可给严馨打了个“拜拜”的手势,就消失在了微微夜色中。
严馨面对着从她身边流过的匆匆人群,心里有些担心,她隐隐觉得,自己回不去宿舍了。
严馨刚从台阶上下来,就听到了一阵尖叫声,在人群层层包围中间,在一阵女高音的尖叫之下,严馨对上了余白干净的脸眸。
余白一双淡淡眸子忽然活泼起来,他对严馨笑笑,挡开人群直直冲严馨走了过来。
严馨等他走过来,有些窃喜地感慨说:“我们又偶遇了。”
余白点点头,答了一个“嗯”。
他们今天两次偶遇,一次是余白几十遍绕圈子,一次是余白的特意等待。
以后他们的无数次偶遇,也是余白看了她课程表,算好时间,一次次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面前。
严馨并不知道,不是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偶遇,而是余白看着她课程表一次次的等待,才换来他们在校园里的一次次偶遇。
不过余白每次等待的时间虽然漫长,却每次都一定能等到严馨。
这还要感谢,严馨不认路,她每天的生活总是三点一线,他才能恰好“偶遇”她。
余白走到严馨面前,问她回不回宿舍,还是去食堂吃晚饭。
严馨想了想,摸摸自己肚子,一天了,她什么也没吃,饿得过头,竟然不觉得饿了,就摇摇头说:“我不饿了,回宿舍吧。”
余白点头,和她一起往宿舍走去。
于是一路上,严馨最不习惯的场合出现了,她在人群尖叫、唏嘘声中,胆战心惊地终于走到了宿舍楼前。
严馨终于松了口气,站在台阶上问余白:“你是广播站站长?”
余白点点头,很轻地看着严馨。
他眸子中有一股很轻的东西,让严馨想一直看下去,这让严馨心里舒服,却也莫名忧郁起来。
余白看着严馨,她眸子里的纯映到自己眼中,疲累和生活就被隔离开,得到一方静水天地,让他的心变得无所求起来。
余白看出来严馨一路上的不适,他认为任何人被打量和包围时,都是不适的,而他已经习惯了。
余白再一次告诉严馨,学校就是这样喧闹,所以不要给别人留联系方式,会有麻烦。
严馨点点头,觉得自己还想对余白说些什么,又没有话题,只好同余白告别,将后半句“明天见”含在嘴边,明天她未必能从床上起来。
余白在严馨转身要回宿舍之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严馨说:“这是晚饭。”
严馨接过纸袋,一股香味儿漫上她鼻尖,她提着纸袋欣喜地往宿舍楼里走,走到半路又急忙转身回来跟余白道谢。
余白一直看着严馨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将嘴角忍了好久的笑溢了出来,他从没见过,这么迷糊又可爱的女生,最主要她路痴到如此程度,竟也不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