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宇还是面无表情,十分平静地向余白讲述自己今天的遭遇。
他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耳光,终于得到了赵可一个眼神,但是赵可那眼神却让江明宇真的是望而怯步。
他回想赵可今天看自己的那一眼,心里仍觉得瘆得慌,很不是滋味。
今天早上赵可从宿舍楼出来后,看到站在宿舍楼不远处的江明宇。
她仍如往日一般,径自转身离开,却突然在小路上停住,转身看着江明宇。
江明宇心“扑通”一跳,就像一条滑鱼,手里没抓住,一下扑通入水,溅一身水花。
赵可走到江明宇身前,从兜里甩出一张揉皱了的画,直接甩到了江明宇怀里。
她冷眼看着他说:“收起你的恶心和玩笑,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别用这种烂大街的东西来感动我,如果你是真心的,那你的真心也真是廉价,我不稀罕。”
赵可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补充说:“你前女友,或者是前前女友,在我们宿舍哭得梨花带雨,对我还很有敌意。”
赵可见江明宇听得很认真,语气带了几分不屑,接着说:“我很同情她,不是因为她重感情,而是因为她愚蠢,被猪拱过一次还不死心,还想让这头猪再来拱第二次。”
赵可说完转身就走,她的语气里,眼神中,满是厌恶讽刺。
这突然的“山洪爆发”,惊得江明宇不知所措。
江明宇心里一着急,一下抓住赵可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江明宇皱眉问赵可:“我已经分手了,我不会同时追求两个女生。而且你也说了是前女友,谈恋爱分手,这不是很正常吗?”
江明宇反问赵可:“谁规定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生子?勉强在一起的婚姻,有意思吗?”
江明宇这番话还没说完,赵可也没打算听他说完,就挣开了江明宇的手。
赵可挣开江明宇的钳制后,没有一丝停顿,随即一扬手,一巴掌就扇到了他脸上。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江明宇被打懵在原地。
他看着赵可飞扬起来的,黑色齐膝连衣短裙,她飘飘洒洒离开了自己视线。
江明宇没有像往日一样追过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赵可快步离开。
江明宇站了一会儿后,夹着画板去了画室。
他零零散散画了一天,反反复复修改很多次,看着画上的人物肖像,心里总是不满意。
放下笔在画室呆坐着,眼前都是窗外透过来的光,明媚美丽,柔和也热辣。
余白听江明宇讲述完他今天的经历,有些惊讶地看着江明宇,一时无话可说。
余白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江明宇的前女友去找赵可麻烦了。
也或许是赵可知道了江明宇那样丰富的“感情生活”,所以十分生气。
不论是哪种可能,江明宇和赵可,估计是不可能成为恋人了。
江明宇看着余白,自嘲地笑笑说:“好笑吧,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一耳光。”
江明宇停了停,无奈地说:“前女友或者前前女友,我都不知道是谁,就挨了一耳光,她去赵可宿舍闹,这和我无关啊。”
余白听了江明宇这一番“语出惊人”的言论,心里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感受。
江明宇的话,听着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
余白想了想说:“归根结底,都是你先谈了那么多次。难道每一次都是潇洒分手,各自欢喜?总有一两个纠缠不清的吧?这还是怪你太滥情了啊。”
余白心里还有一番话等着江明宇,他知道江明宇一定会跟他争论一番,每每他们谈论这方面的话题,江明宇都是有很多道理的。
余白已经想好了很多话,都是关于怎么应对江明宇接下来的“谬论”的。
江明宇沉默了一阵,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或许吧。”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或许什么?
余白没听懂,也明白不了江明宇“犯病”时的思维,看着江明宇自顾自坐到书桌前。
江明宇拿起画板,好像要开始画画了。
余白走过去将灯打开,宿舍里一下明亮起来。
光映到江明宇脸上,他又安静得变了一个人。
总是这样突然爆发,突然安静,余白无奈,跟一个艺术生相处,是需要随时迎接挑战的。
余白觉得自己和柳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这样“略为奇怪”的生活方式和宿舍坏境。
直到柳华排练完话剧回来,宿舍里一直是静静的。
江明宇支着画板,手里笔画画停停,眼中安静沉郁的神色,也一直未消去。
柳华一进宿舍,就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立刻看向余白。
余白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突然的安静,到底是因为什么。
淡然,就算是江明宇将他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余白和柳华也往往不认同,不能理解,甚至听不懂。
柳华看看对着画板沉思的江明宇,走过去将画板摁倒在桌子上。
他拉起江明宇问:“你一个男人,能不能不这么犯神经?大学一共就四年,你用一年的时间玩,也该玩够了。”
江明宇被柳华拽起来,没任何表示,脸上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这副样子就像投资失败,欠了银行五百亿一样,不甘心死又活不下去。
柳华一松力,任江明宇这副样子坐回椅子上,随手拿起他的画板看。
上面是很多条乱乱的线条,能看出来一个轮廓。
大致是在勾勒什么。
柳华不用想也知道江明宇画的是谁,将画板倒扣在桌子上,询问地看向余白,希望余白能给自己解释解释。
艺术生的世界,尤其是江明宇的世界,江明宇的思维,真的让人产生隔离感。
余白按照自己的理解,将整件事对柳华复述一遍。
余白平静复述,不带评价和情绪,只是单纯的叙述。
江明宇全程一言不发,忽然站起来,惊得柳华倒退一步。
柳华和余白都是叹气一声,抬手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