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舒服的温暖溢在鼻尖上,严馨觉得自己眼前都是光,刺得眼睛有些疼。
她轻轻动动眼皮,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维,用力一动,肚子上突然一阵抽疼。
“啊”
严馨疼得手指蜷缩,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正摁着自己肩膀的余白。
余白问严馨,“疼吗?”
严馨摇摇头,她脑中混沌。
回想昨天晚上的事,连夜被余白抱来医院,然后就是疼,疼得看不清路。
除了疼,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医生一直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不要怕,放松放松,伸开腿,伸开腿。”
脑中的记忆只到“打麻药”,然后就剩“咔嚓咔嚓”的奇怪声音。
严馨当时躺在手术台上,脑子混混沌沌。
她想这应该是“刀子划开皮肤”的声音。
咔擦咔擦,咔嚓咔嚓。
她能感觉到自己肚子的侧边,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可是并不疼。
伴着这有规律的“声音”,严馨慢慢地闭上眼睛,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严馨转转眼睛,她僵硬地躺在床上,控制着自己身体,一点一点用力,稍稍抬抬手,又稍稍转转脖子。
余白看着严馨暗暗用力的样子,手攥成拳头,皱眉问:“疼吗?”
严馨摇摇头,心里憋着劲,没有说话。
她动动左腿,又动动右腿,几下之后,全身出了一层薄汗,黏糊糊贴在后背,很难受却又挪动不了。
严馨将手,慢慢地从被子里伸出来,将被子掀开了一个小口。
余白看到严馨伸出来的半只手,问她是觉得热吗?还是躺得不舒服?
严馨点点头说:“有点热,也有点饿。”
余白点点头,将严馨被子拉下来一点。
余白用棉签蘸水,给严馨擦擦嘴唇,并告诉严馨现在还不能吃饭,要等“排气”以后才能吃东西,否则肠道粘连,会很危险。
严馨点点头,心里庆幸。
幸好昨天吃的多,还不是特别饿。
严馨适应了一会儿,掌握了用力技巧。
她发现,只要自己小心地避开肚子上的伤口,肚子刀口处不用力,就不会感觉到那么疼。
严馨可以小幅度地,移动自己的两条腿,同时将两只胳膊抬了起来。
余白将严馨胳膊放到被子上,问她要拿什么东西吗?
严馨摇摇头,对余白说:“我想活动活动。”
余白笑笑,摸摸她头发说:“等过几天,你就可以下床活动了。现在不要动,想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要是想上厕所,我去叫护士。如果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说,知道吗?”
严馨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笑,两只小牙咬在起了一层干皮的嘴唇上,苍白的脸色稍显活泼。
余白松了一口气,严馨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余白问严馨,“是不是疼了,刀口疼吗?”他说着就要去外面找护士,脸上刚恢复的平静神色,又紧张起来。
严馨摇摇头,小声说:“我只是脚麻,我能能抬抬脚吗?”
余白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可以,等一下啊。”
余白将床头调高,将严馨扶了起来。
挂在床头的玻璃药瓶晃荡两下,碰撞出清脆的几声响。
余白半抱着严馨,他的脸就在严馨唇前,只隔了一息距离。
严馨看着余白的眼角,和他被阳光晒得微微透红的脸颊。
两人的呼吸混在一起,慢慢融合成一阵低低的,急促轻微的呼吸声。
严馨稍稍往前一凑,唇触上了余白的脸颊。
余白动作一滞,耳朵“腾”地红了起来。
就像开水突然沸腾。
他眼珠微微转动,对上了严馨吐出来的舌头。
余白挡住严馨的脸,手伸到严馨身后,将枕头拿起来,垫在严馨后背处。
就在这时,他侧过头来,嘴唇飞快地吻过了严馨的脸颊。
他的唇在严馨脸上快速划过,留下一脸嫣红,和严馨变得急促的呼吸。
严馨倚坐在床上,余白坐在她旁边。
两人都有些僵住。
他们偷偷地往病房里看,见病房里的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或是闲聊,或是做其他什么,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严馨小声说:“你的脸像苹果,我没忍住。”
余白低着头,听到严馨这句话,脸微有不适,轻咳一声。
尽管她声音很小,可越是小声,带来的反应越大。
像闷热天空中降下一滴雨,落在鼻尖,让他立刻呼吸紊乱了。
余白觉得,自己同严馨比起来,简直小屋见大屋。
那么多“情话、情诗”,古今中外的“名句”,余白都可以信手拈来,可严馨听不懂这些。
即便余白,是满怀期待的将这些话说出来、亦或很是感慨地将这些话说出来。
他们两人心底,也不会有微妙的情愫升起,只能换来严馨可爱的好奇神情。
可这种“好奇”“有趣”,不是心里蠢蠢欲动的感觉,达不到“欲抑不能”的悸动。
余白认为,不能共鸣,不如不鸣。
而严馨偶然说出的一句话,就可以令余白面红心跳,大脑瞬间失去思考能力。
余白看着严馨脸上的两个酒窝,手紧紧扣在床边。
可惜这里是医院,更苦恼病房里有这么多人。
严馨盯着余白看,见余白抬手,将他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露出一截脖颈。
余白微微抿抿嘴唇,长睫毛颤动着。
余白往病房门口看,轻轻咳嗦两声。
严馨看着余白,伸手碰碰余白的手,问:“你热吗?”
余白点点头,他现在热得全身都燥,尤其是嘴里,就是吞下一斤水,十斤水,都灭不了这股火气。
严馨笑着指指窗户,对余白说:“你要是热,可以把窗户打开,或者到门口去,到走廊上走走。”
余白深吸一口气,手指微缩,看着严馨这一副小白鸽模样,不禁磨牙。
严馨好奇地说:“余白,你耳朵红了。”
她看着余白的耳朵,就像化学反应过后,得到的“铁锈”一样。
余白的耳朵,以可见的程度,竟然一点一点变红了。
严馨不禁疑惑:“这屋里有这么热吗?”
余白点点头,突然抬手敲了严馨额头一下,到走廊上降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