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凡却摇摇头说：“没有，我压了下来，只是争产，所有的名声，都是我一个人担了，是我狼子野心，趁严董事长生病住院，将严氏集团重新洗牌，然后趁机上位，而严董事长醒来后，被迫成了“太上皇”，继母也被驱逐出别墅，这都是我做的。”

严寄略显惊讶地看着严凡：“你知道这会对你有多大影响？以后谈生意，娶妻生子都会很难，商人的大忌除了自断财路，就是被人扣上为富不仁的帽子。”

严凡轻笑讥讽说：“我就是为富不仁，那有怎么样呢？我只要做几件善事，然后和您一起出席几次活动，做出一副孝顺的样子，只要您配合，我就可以挽回形象了，只是”

严寄说：“只是要牺牲你阿姨的形象，所以你才让她离开上海，而且这种情况，她也待不下去了，正好可以利用。”

严凡点头：“如果我没错，错误就会被推到别人身上，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离开了，而且她有足够的钱，她最在乎的不就是钱吗？其他的，她也不在乎，而且她不在上海贵妇圈了，面子就毫无用处。”

严寄又问：“那倩倩呢？”

严凡两只手正在削苹果皮，忽地一下果皮断了，他切下一块苹果递给严寄说：“罪不及子女，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正好解释了这一点，而且外界只知道她是时淑娟的侄女，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严寄接过苹果说：“所以你才给了她股份，是为了彼此的体面？”

严凡不语，半响剥了一个橘子，放在洗净的果盘里说：“这个很重要吗？”

严寄不说话，放下手里的苹果，说他想要出去，让严凡出去吧。

严凡看着严寄，沉默了一会儿，问：“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严寄不语，摆手让严凡出去。

严凡站在严寄床前，终于又道：“您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严寄这次连摆手也省略了，只是不语。

严凡转身出了病房，轻轻关上门，在心里苦笑说：“小馨就这么不值一提吗？从您醒来，没有一句话是关于她的。”

余白从严馨那里听说了严家最后的定局，严氏集团的新掌舵人也挂在了报纸头版上，正中间是意气风发，一身黑色西装的严凡。

余白听严馨说着，便不自觉出神了，接过严馨手上的报纸，皱眉自言自语说：“如果我也会”

严馨伸手在余白眼前晃一晃，问余白怎么了？是最近找工作太累了吗？还是准备毕业答辩太累了？

余白摇摇头说：“我只是对不起，我没事，你实验怎么样？听化学院的教授说你可以准备论文了。”

严馨轻笑一声说“还没定，应该可以，希望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余白笑：“你追求完美？”

严馨笑而不语，看着漫漫飞雪，回忆到他们许多次雪中漫步的情景，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就这样三年了，便感叹说：“怎么这么快呢？”

余白说：“是啊，太快了，我的小白鸽就要毕业了，要飞到哪去呢？”

严馨笑，仰头看余白：“你要飞到哪去？”

余白想了想说：“不知道，确定不了。”

严馨说：“我可能会去上海，但那边不好找工作，所以我可能会去北京，去研究所，或者去初中、高中当一名化学老师。”

余白惊讶：“你要教书育人？你自己还没长大呢。”

严馨温柔地看着前面，雪又大起来，厚厚地落在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踩上去一定又是咯吱咯吱地响，可是严馨没有往前迈步的意思，她早早地戴好了帽子，围着厚厚的围巾，将自己裹得暖暖的，厚厚的雪地靴盖住了脚踝，可是就这样裹着，在雪中她还是显得单弱，就好像一堆棉衣在雪中独自立着，却看不到衣中的人。

严馨想了想，回答余白说：“我想安定下来，过安稳的生活，这也是我祖母所希望的。”

余白看着严馨，伸手替她正正帽子，温声说：“生活是你自己的，还是要你按照你的心愿来，这才是你祖母所希望的。”

严馨眨眨眼睛，呵一口气，搓搓手说：“那我希望和你在一起。”

想了想又补充说：“一直在一起。”

余白搂住严馨，答应道：“好，一直在一起。”

他们去看雪，又去了一趟游乐园，只坐了摩天轮，两人并排坐在最高处，看着整座城市都陷在一片雪里，白茫茫的，冰凉的浪漫，严馨靠在余白肩膀上，许愿说：“好想一直这样坐下去，什么也不用想。”

余白摸摸她的头发说：“好，那就不想。”

摩天轮转得很慢，很稳，一点也不晃，慢慢悠悠地升起落下，可是再慢的转动，也总有停下的时候。

门开了，严馨睡熟在余白肩头，外面阿姨已经在喊“下来吧。”

余白看看自己肩头的严馨，轻轻伸手动动她额前的碎发，小心地起身，将严馨抱了起来，外面的冷风一吹，严馨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余白：“到了？”

余白点头：“已经下来了。”

她的红帽子落上几片雪花，六角晶体落在她睫毛上，她倚在余白怀里，眨眼睛看着余白。

余白笑着说：“还要抱很久？”

严馨说：“很久。”

余白笑：“好，可是我等会胳膊酸了，摔着你怎么办？”

严馨看着余白眼睛：“那就再抱一小会儿吧，一分钟。”

余白笑，抱着严馨出了这个项目的门，雪天鲜少有人来玩，一路上只遇到了几个人，纷纷侧目往他们身上看。

余白旁若无人，严馨却享受着这样的目光，往余白怀里靠了靠，问余白：“我们要不要去玩鬼屋？”

余白说：“不要了吧，太晚了。”

严馨从余白怀里下来，立刻靠在余白手臂上，整个人长在了余白身上，蹭蹭脑袋说：“好吧，那我们回去吧。”

余白笑笑，点头说好，打开车门看着严馨坐到出租车后面，而后他从另一侧坐了上去，胳膊上立刻粘上来一个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