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苦笑，却没笑起来，脸上的颓丧散了一身，孤郁地站在咖啡店里，什么也没有了，刺眼的咖啡杯都是浓香，别的桌上都是谈笑聊天，一派轻松，而他们这里，还没有点什么，就结束了谈话。

严馨从没有这么迅速过，匆匆地离开，余白流了眼泪，也走出了咖啡厅，茫然地街道上早就没了出租车的影子，一辆辆车奔驰而过，他没有方向，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那么至少应该和她同一高度吧？

余白给季教授打了过去，说自己同意保研，并且选择了心理学，放弃了他一直坚持的，引以为傲的，要闯出一番天地的“主持、广播、文学”，从新开始，他不想自己出现在更多人的面前，让严馨看到。

季教授很高兴余白的选择，夸奖的话余白没有听清楚，等他反应过来后，老师已经将电话挂了。

唐敬赶到时，就看到严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笑，笑着流眼泪，然后一遍遍自语说“没事”。

唐敬很想说些什么，也想握住她的手安慰，可是又没有立场，就问严馨要吃些什么吗？饿不饿？

严馨看到唐敬后，竭力忍了悲伤，摇摇头：“我准备去做一名代课老师，然后考研，离开这里。”

唐敬点头，想问又不敢问，怕她会哭，茫然无措地陪着严馨，看她将简历做好，等在外面陪她面试，看着她一脸平静地走出来，自己比她还紧张。

唐敬立刻走上前安慰说：“那个，没事，下次，这次就算是积累经验，多面试几次就好了，只是代课，又不是特别重要的工作”

他说了很多安慰的话，看到严馨转过头来，很淡淡地一笑。

“谢谢，谢谢你陪我来面试，我成功了。”

唐敬惊喜地点头，他还不知道严馨已经提前毕业，所以很为难地说：“那你学校的课？”

这里离大学很远，已经是城里和乡下了，隔着那么远，如果要到这里来代课，大概要走大半天，如果天气不好，这里又多雪，可能一个月都不能回去，路上都是雪，估计会封路。

唐敬担心严馨要放弃学业，心里狠狠地想要质问余白，将严馨伤到这种程度，他到底有没有心？！

严馨将自己提前毕业的事解释给唐敬听，并且态度很坚决地表示：“你回去工作吧，实习也很重要，我一个人就可以，不用你陪我，也不应该拖着你陪我，这是浪费你的时间和人生，我一个人可以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是朋友，关心到这个份上，这种地步，就可以了，再陪着我的话，我就还不上你这份情了，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

唐敬惊住，没想到严馨会说出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他们之间的联系从余白出现以后，就只剩下假期吃饭了，而且还只是“一顿饭”，没有多见面，也没有聊什么，聊得很热闹，但没有一句话是关于彼此生活的。

坐上火车后互道“平安”，到学校后互发短信，和互相推荐各自城市的风景，都已经省了。

他能感觉到他们越来越远，可是心里就是放不下，不敢打电话，怕听到严馨在忙，或者她和男朋有在一起，会打扰到他们的感情，也怕听到那个男生的声音，总觉得很伤、很难受。

他转了两次专业，为严馨放弃化学，为严馨放弃数学，知道她很好，家里变故时余白也始终站在她这一边，陪着她照顾她，当他接到余白电话时，心里也终于试着放下。

唐敬觉得自己应该为了自己努力一次，放弃化学，转到“设计专业”，可当他再次听到关于“严馨”的消息时，微末消息，只是一句话，一点点消息，他也紧张起来。

而严馨的分手，让唐敬的心彻底乱了，不再“恋爱的心”，恢复到平凡的心，再次热了起来，没有了高中时的克制冷静，也没有青春的勇气，他爱严馨，但是他知道严馨的迟钝，而他表现得也从没有

唐敬微微抿唇，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想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这样会伤害严馨，而且自己其实是想将她抱在怀里的。

严馨接着说：“从高中时，我仔细回想了很久，和余白我想到了很多细节，我能确定你很爱我，从高中时，或者是初中，我昨天查了学校的录取记录，报考书上没有数学专业，根本不在我们那个地房招生，你根本就没报，这是你一辈子，你知不知道？去桂林那么远，南北气候，还有生活习惯，甚至是语言，你都不习惯，我欠你的，已经还不起了，我也不想再跟谁有什么关系了。”

唐敬立刻解释说：“不是，我去南方，我，桂林也很好，学校也很好，不是因为你，我我喜欢你也没有什么错，我只是爱你，你不喜欢我，我”

严馨转身，语气强硬：“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不确定的，我知道了，很难受，我不希望再难受一次，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很自私了，我不是不喜欢你，好像也不是为了你才拒绝你，我只是自己难受，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说不定，等到关键时候，会因为哥哥公司的事，嫁给富豪呢，反正都一样。”

唐敬惊呆了，抓住严馨胳膊，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睛：“严馨，你怎么了？你不能因为一次伤，就否定了所有可能，也或许余白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他或许觉得不能给你很好的生活，所以才分手。”

严馨反问：“不管什么理由，他都和我分手了，我不会再想他了。”

这句话是说给唐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狠下心往前看，不管余白有什么理由，她都不再想这件事了，这三年多的事：温柔得厉害，最后疼得更厉害。

就像没淋过雨的人，突然在暴雨中被雷劈了，骨灰都直接化了，比死过一次还痛苦，又不能死，因为祖母一定不希望自己这么早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