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冀恍然想到那天那个女孩,商场里的那个女孩,他查了哥哥以前的经历,没有看到严馨的照片,原来是方向错了,应该从女方那边下手?
或许哥哥来南京,就是为了见她?
余修冀有些兴奋起来,邪而不失礼貌地一笑:“哥,你来这里真的只是无法反抗吗?还是你早就知道她在这?”
心里的感觉就如当时的温度,就如那个初秋,暑热还未散去,他看到那双清亮眼眸。
回国之前,余白想了很多,想她的样子,她的生活,甚至想到了她的孩子,她的家庭,她的另一半
可是她仍然是一个人,她穿着她喜欢的棕黄色,风格却完全变了,没有职场女性的魄力,也不完全是当初那样的单纯,温柔中带着沉默,他看清了她的神情,那么坚定而孤单。
偶然地不经意间,他们竟然成为了一样的人,好像殊途同归,也好像渐行渐远。
那么远的路,两个遥远的国度,两颗同样备受折磨、而互不了解的心,竟然神奇的变得相似。
余白终于开口,平静地道:“我们很互补,她很信任我,依赖我,在乎我,我我辜负了她。”
余修冀点头,语气上挑:“所以呢?父亲让你回来做什么?和我竞争?还是做第二张牌。”
余白依旧平静:“两个都要做。”
他既是第二张牌,也是余修冀的竞争,他是永远地底色,随时准备填充乌遭的画面,他是最利的工具,被用来打磨余家真正选中的继承人,同时他还有第二个作用,靠可笑的血缘关系,来牵制外祖父那边的人,让余家永远不失去这个合作伙伴,或者他的婚姻也是一场交易,他的孩子,也要继续做一个工具,循环往复,好像永远都不能逃离。
余修冀笑:“为什么不反抗?现在,不是一个机会吗?”
余白皱眉,果断拒绝:“不行,你的办法不可用,服装厂已经开了起来,这些”
余修冀打断余白的话,讥讽道:“人都是先救自己,然后再救别人,余家不差这点钱,只要股东对我们失望,你就有机会离开,而我早就无所谓了,你的曲线路径就是笑话,余白,别再骗自己了。”
余白手指轻轻敲在办公桌上,发出哒哒地声音,让整个办公室都静了下来,他眼神依然平静,只是收了温和,看上去很沉默,几秒后,他问:“你说什么?”
余修冀咽了一下口水,却发现自己口腔里已经很干,低下头心脏就狂跳了起来,回避了余白的问题,一瞬间换了语气:“我说不要曲线行事,要么现在就拿下余家的掌控权,要么就立刻走人,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哥,我觉得你考虑得太多了,不用那么周全。”
余白摇头:“不是这些话,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余修冀只觉他心脏露了一拍,笑笑说:“哥,我觉得你考虑得太多了,不用那么周全。”
余白笑:“你怕我?”
余修冀下意识摇头,又觉得不对,点了点头后更觉得不对,于是他试探着问:“应该怕吗?”
这次余白是真的觉得好笑了,笑着反问余修冀:“我怎么知道?我是在问你,余修冀。”
余修冀想了想,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怕你,哥,你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你应该给我娶个嫂子,把她追回来吧,哥。”
余白笑:“哪有那么容易?”
分开是艰难不过的选择,而重新开始,他连下这个决心的勇气都没有。
余修冀很大胆地诱惑余白:“哥,你不想掌控成为余董吗?”
余白见余修冀目光中露出狡黠,好心提醒:“你算计不过他的,这么多年你见他失过手吗?不论是在你身上,还是我身上,能将人心玩得这么透的人,生意上就更不会有差错,而且余家是家族企业,你要面对的人很多,家务事最难分清,他们最擅长地是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来压迫威逼你,你能怎么办?六亲不认,欺师灭祖?”
余修冀嘴角挑起一抹笑,很是乖巧地点头道:“是,我就是要六亲不认,欺师灭祖。”
余修冀疯起来是什么样子,余白也无法预测,尤其是当他下午在自己办公桌上看到飞机票时,惊讶地愣了几分钟,这是
余白拿起飞机票:“上海?”
办公室电话已经响了起来,竟然是余家别墅里打过来的,是他?
余白接起电话,一贯地沉默,等对面说完,然后面无表情地挂掉,可是这次对方也是沉默,这还这是难得。
终于传来他父亲的声音,却是透着愤怒:“你们在干什么?”
余白意外地笑了,他在接听这个电话时,从不曾有过表情在,这次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余修冀竟然成功挑起了余董的怒火,他很平静地接话:“我时间有限,还有工作,请尽快说完。”
他们早就客气地虚假,每一句话都没有温度,客气到不会发火,应答,就像一个人在对一个机器说话,双方都不会感觉到别扭。
余董事长彻底怒了:“你们竟然敢黑公司网络?!”
余白淡定地说:“我是律师,不会做多余的辩解,没有证据,就挂了吧。”
余董事长狠狠叹气,他从没想过余白会用这么无聊的方式,来挑战他,余白是倔强到底的性格,也很有原则,但事情的的确确地发生了,而且他的私人邮箱受到了一封“挑衅信”,署名是“亲爱的儿子”。
余白听着对方暴怒而无可奈何的声音,神情由晴天转为多云,阴沉了下去,一句话也不想说,更不想再听下去,沉沉默地挂断电话,顺手拔了电话线。
门忽然被打开,传来了一阵拍手声,余修冀倚在门边,笑得很是张狂:“没想到我哥也反抗了,竟然拔了电话线?”
余白看着余修冀愉快的神情,看他脸上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地笑,忽然很心疼,开口欲要安慰,又发觉安慰太轻,他们总是这样不同步,一个总要抢先一步上前,担下一切。
他是哥哥,在此时却没立场做这件事,只能说:“你小心,那边也是专业团队,你只有一个人。”
浮白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