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白白,白白,你得到公司之后呢?你对外面怎么说?余家几天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你要怎么解释,人言可畏,你父亲还不老,你让他现在退休,颐养天年?还有你以后怎么办?继续在商场上尔虞我诈,过你最不想过的生活?”
余白轻声道:“得到以后,离开它,离开这里,做真正的我。”
余修冀忽然抬头,他看着余白,眼眶更是红得厉害,将已经震动了许久的手机挂断。
看到余白转为苍冷的脸色,余修冀知道现在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两天时间匆匆而逝,他们却倍感煎熬,想到了能想到的一切,还要随时做好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能力,考虑到所有细节,仍然怕百密一疏。
余修冀在谈判前,都是那样漫不经心,但他会提前做好准备,同时给自己充足的休息时间,谈判过后就更是睡得不醒人事。
可这次他们在办公室里熬了这么久,余修冀走出办公室时,脚步都有些发虚,身子都有些摇摇晃晃,他手搭在余白肩上,有些疲惫地说:“哥,我想自由,但不想失去父亲。”
余白点头:“你”
余修冀笑:“我知道,我既得不到自由,也得不到父亲,对吧?”
余白沉默,如果计划成功,他可以完全脱离余家,可是余修冀将会永远留在那里,他不在乎余家的财产,那余修冀呢?从没有人问过余修冀在不在乎,包括他们的姑姑,都认为余修冀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争夺财产的。
余白将手覆在余修冀肩上,拍了几下:“一起走吗?”
余修冀皱眉,呵呵几声笑:“或许我能得到父亲呢?总会和解的吧,很多年后,我一直留在他身边,直到他终老的那一天,总会接受我这个儿子吧,毕竟我是他生命的延续,对吗?”
余白被余修冀眼中的光感染,很想点点头,赞同余修冀的观点,可是余白又太了解那个人,所以他残忍问了出来:“如果一直不会呢?”
余修冀挑起头,笑着侧头,看着余白道:“那我也有一个哥哥,总之不是个赔本的买卖,对吧?”
这句话的语气和余白竟是出奇地一致,两人都是一笑,余白眼中隐着心疼,而余修冀心中仍有期待,两人一起坐上了私人飞机,飞到那个他们无比厌恶、恶心的地方,生命是这样苍白,就像飞机的白雾,转而即逝,往往还没来得及选择方向。
余白看到飞机飞过天空,划出一道线,感受着身体的沉浮,他庆幸自己及时选择回头,他已经错过太多时间,或许他已经没有机会站在她身前了,但他可以早一点站在她身边。
如果能重来,他会怎样选择?
余白心中没有答案,只觉过往的生命是那样荒唐,偶然的美好,成为了最绚丽的一道光,他默默在心中道:“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飞机嗡鸣声透入空中,空空落落却没有回应。
余修冀轻松的神色逐渐紧张,双手交攥在一起,僵硬着并无一丝轻微地挪动。
严馨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阳光,脸上浮出一丝笑,又是一个休息的日子,她回到上海后,这座浪漫又节奏过快的城市,竟然过起了十分悠闲的生活,至少假期完全可以保证,相比于其他工作,这已经太轻松。
她很久都没有这么放空自己了,窗台上摆着唐敬送她的仙人球和一盆多肉,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转身看着自己房间的布置,眨眨眼睛,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严馨坐在飞机山时,心里已经开始忐忑,想想她初回到严家时,那间满是粉色的屋子,简直要崩溃,而这次又是严凡主动找她回去的,所以她心里满是不详的预感,如果还是一屋子粉色
严馨忍不住问:“哥,我的房间,你重新布置了吗?”
严凡很自信地点了点头,而且很贴心地摸了摸严馨的脑袋,温柔一笑:“当然。”
张裕也凑过来点头附和:“我们一起选的壁纸,而且床也重新买了一个,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严馨瞬间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情绪统统不见,关于余白的,关于唐敬的,关于离别的,只有深深的担忧,她微笑着问:“那大概布置成什么样了?”
严凡笑:“你喜欢的样子。”
张裕同样笑:“你一定喜欢。”
严馨点点头,看着他们自信的笑容,嘴角抽动两下,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橙汁,喝下去几口才猛然想起来,刚刚并没有要什么啊,怎么会
严馨疑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橙汁,又被研发揉了揉头发,同时听到严凡无比贴心地一句:“我知道你想喝橙汁,你刚才看着橙汁笑了。”
严馨转头:“嗯?”
她站在房间门口时,心里还想着飞机上的那杯橙汁,一时有些犹豫,里面会是粉色的天堂吗?她觉得自己心脏抽搐了一下,然后轻轻推开门,意外地温馨,很舒服的格调,但也与整栋别墅的装修有些不一样。
不是客厅里黑灰白,也不是她南京房子的亮白色,很舒服柔软的云纹白色壁纸,床头是蒲公英壁纸,窗帘是风的颜色,清新中带着风一样的波浪,并不是薄薄的轻纱,意外地是很遮光的窗帘,并不厚重,但也不轻盈,每一件东西都很普通,凑在一起却很特别。
严凡对严馨说房间布置成这样,是有寓意的,风吹蒲公英,将希望播散到天上,就会变成一粒粒种子,生根发芽,他指着严馨的床说:“这里,是希望的土壤哦。”
严馨笑:“那我不是种在土壤里了吗?”
严凡也开玩笑地说:“那你也是公主,土壤里的公主。”
张裕憋笑:“土公主吗?”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冷得有些渗人,面对严凡和严馨的冰冷眼神,张裕挠挠头发,后退一步说:“我说错什么了吗?”
严凡眼神变得危险,牙齿紧咬地挤出几个字:“你没说错吗?”
张裕离开摆手,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小馨是蒲公英公主。”
浮白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