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残酷的自然法则筛选出强者,淘汰掉弱者,使世界上的每一个族群,都保持相对稳定的数量,从而维持整个自然界的平衡。
严馨呆呆地看了一会,便陷入了她自己的世界,她想:“我是什么时候这么懒惰了,既不享受生活,也不被生活左右?”
回到上海以后,严馨做什么都懒懒的,包括工作,她明明可以完成更多,但却从来不加班,所以她效率很高,但最后完成的东西,与同事们是一样的,又因为她“冰冷冷”的人际关系,更让她没有任何竞争力,被远远甩在了后面,任何奖励都与她无关,而她自己因为不在乎“奖金”,就更是愈加懒惰。
她学会了偷懒,也学会了比较、选择,严馨从沙发上起来,肚子已经饿得很瘪,依然在想她和余白之间的关系,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余白的电话打了过来,严馨接起来问他在什么地方,然后计算了自己的时间,告诉余白她大概四十五分钟能到,余白笑着说好,而后挂断了电话。
当严馨出现在餐厅时,余白颇是惊了一下,对严馨招手,并为严馨拉开了椅子。
严馨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这样,我不习惯。”
余白点点头,坐回对面,问严馨今天怎么这么快,顺手将菜单翻开递给严馨。
严馨接过菜单,问服务员:“没有别的口味吗?”
服务员笑:“我们店主打甜品,这些都是不错的,您可以尝一下这款点心,是我们店的最新甜点。”
这家餐厅主打下午茶,即便是茶也是甜腻腻的,严馨喝了一口,蹙眉停住,不再往嘴里送。
余白观察着严馨的反应,询问:“你不喜欢吃甜的了吗?”
严馨回以礼貌一笑:“没有,还行,还可以。”
几道甜品上桌,一个冰淇淋球被摆到严馨面前,严馨看着这个粉色冰淇淋球,转而拿叉子去戳旁边的一块小蛋糕,小心地送进嘴里,久违的甜味,竟甜得有些发苦,严馨忍着不适一口一口咽下去,并不时抬起头来对余白笑笑,以示意余白她吃得很好。
余白看着严馨,脸色渐渐凝住,终于忍不住拿过严馨手里的叉子,在严馨惊讶的目光下,余白也拿起自己的叉子,吃了一口面前的甜点,甜得发腻,但确实是严馨的口味,于是他再一次温声询问:“不喜欢吃吗?”
严馨摇摇头:“不饿。”
“已经吃过了吗?”余白看着严馨,见她妆容精致,状态也很好,丝毫看不出昨夜的那翻“折腾”,她脸颊比原来微微有肉了,虽然依然是瘦窄的,但很明显健康许多,她眸色很淡很轻,但不单纯,最优雅的仪态,最得体的语言,让余白有些慌,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严馨点头:“嗯,在家吃了一点,不是很饿,再吃一点也没关系。”
她进退有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她这样一说,无论这顿饭吃不吃,都是可以的,余白都不必尴尬,也不必觉得有什么,她将这次见面变成了一次普通的社交,只是不含“目的性”罢了。
“好。”余白停了几秒,离开座位去结账,等他回来时,严馨已经站在餐桌旁边了,丝毫看不出情绪变化。
余白提议:“我们去别的地方吃,换一种口味。”
严馨点头答应:“好,都可以。”她宽容的态度应该是让请客的一方感到轻松的,可余白却紧张得语言系统失灵,行动力也直线下降,他几次想去牵严馨的手,又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严馨察觉到余白的紧张,却没有用她得体的优雅去解围,与余白并肩走着,神色却是冷了下来,在他们路过一家奶茶店时,余白忽然牵起严馨的手,点了一杯“红豆奶茶”。
他将吸管插进去,然后递给严馨:“奶茶都是甜的,应该没关系吧。”
严馨探头吸进一颗红豆,露出了两颗小小的尖牙:“好喝。”
余白松了口气,又转身去买奶茶,严馨伸手拦他,一杯已经喝不完了,再买的话就浪费了。
余白恍然:“我忘了,我你食量、你已经吃饱了。”
严馨不说话,只顾吸奶茶,咬进一颗颗红豆,余白问她好喝吗,她很奇怪地看着余白:“我已经说过了啊。”
余白点头在,嘴角隐着一抹笑:“我想再确认一遍。”
严馨终于将头抬起来,很认真地说:“还行。”
余白笑了出来,头抚上她头发,不小心将她的发型揉乱了,严馨伸手拿掉余白的手,将发型整理好,又继续喝手里的奶茶。
余白侧着头看她,见她一直不抬头,慢悠悠地用一口气,喝完了大半杯奶茶,并很快让这杯奶茶见了底。
严馨察觉到余白注视的目光,侧过头来看,手里的奶茶已经喝完了,只剩杯底的一层红豆,她喝的时候没有晃杯子,所以红豆没有吸上来,她可惜地晃晃杯子,杯底的红豆发出“铛铛”的声音,左右看看往垃圾桶走去,被余白牵住了手腕。
余白接过她手里的空塑料杯:“我去扔吧。”
严馨疑惑:“又不远,这”这实在没必要让别人来帮助她,这显得很奇怪。
余白却摇摇头:“你舍不得,这里面是红豆。”
严馨点头:“嗯,红豆对身体好,对女生好。”
余白眼底一抹苦涩,又觉惊喜,将空杯扔进垃圾桶,转身回来后便很自然地牵上了严馨的手。
严馨只觉心里“咚”地一下,而后就任由余白牵着了,耳朵慢慢红起来,她手轻微地动了几下,忽然被余白拽进怀里。
“怎么了?”严馨磕磕绊绊,语气有些颤,并很快地推开余白,从他怀里脱离出来。
余白还没来得及说话,洒水车就冲了过去,两人都淋了一身水,互相看看,憋着憋着都笑了出来,余白去抖严馨身上的水:“谁让你不躲好?”
严馨也伸手掸掉余白衣服上的一串串水珠:“谁让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是洒水车?”
阳光映在余白的身上,从严馨指尖上滑过,竟成了七彩的颜色,是许久没看到过的彩虹。
浮白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