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凡一听到“余白”这个名字,就根本无法理智思考,从上次生日宴直到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此刻的严凡追悔莫及,深恨那天没将余白撵出去,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余白也就不会有接近严馨的机会。
严凡心里一腔怒气,既怨他自己,更无法原谅余白,忍不住问严馨:“他当初可能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是这世界上,中国的好男人多的是,一定会有一个既有责任,又爱你的人,并且从没有伤害过的你的人,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他呢?你的选择那么多,唯独是他,我不会同意,因为我不放心,我不可能让他伤害我妹妹第二次。”
严馨语气很轻:“嗯,我能选择的人很多,但我愿意选择的,就只有他一个。”
她遇到过很多男生,他们都很优秀,或许也可以擦出火花,但是她从没露出些许的意愿,只因为她愿意等待一个答案,而现在,严馨更是只愿意选择余白一个,这有些傻,也或许不值得,好像是辜负了哥哥的疼爱,朋友的关爱,和她自己的坚持。
她对余白的情感仍有保留,即便是现在,也不是全力以赴,他们之间微薄的熟悉感,就好像是隔了许久的风,从西伯利亚吹到遥远的中国,当从她心头吹过的时候,只是微微拂过,轻轻一痒,但这感觉去记了很久,一直难忘。
严凡压着怒气:“那他是什么意思?要你一个人面对,关系正在恢复中?这是什么意思?”
严馨依旧是平静的语气,鼻腔里塞塞的,好像鼻充血一般:“我还没想好,喜欢是一回事,但重新开始是另一件事,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是我不让他来的,因为我们是家人,所以我一定要先和哥哥谈。”
张裕看向严凡,这一番话让他都觉得感触颇多,更何况是严凡,果然严凡沙哑了嗓音,缓了一会仍是控制不住他自己。
张裕再次将手搭在严凡肩膀上,示意严凡不要急,应该慢慢沟通,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况且是不可控的,着急也没有用。
严凡终是叹一口气,转身上楼。
严馨呆呆地看着严凡背影:“我哥他”
张裕吐气:“你觉得你?”
严馨不敢相信,不敢确认严凡的态度,仍是问:“是同意了吗?”
张裕无奈点点头,反问:“那个余白真就那么好?你在南京独自伤心的时候,他在哪里?你在哈尔滨被他又在哪里?”
严馨红了眼眶,她不想回忆哈尔滨的事,这么多年也一直不主动提及,她隐去了那段往事,让那些流言随着她离开哈尔滨而淡去。
张裕摸摸严馨头发:“别想那么多了,你哥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很多事,所以情绪有些激动,等明天就好了。”
严凡“激动”的情绪一直保持了一个星期,家里每天都是低气压,他不说话,张裕也就陪着他沉默,严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要黄阿姨担心地看着他们三个。
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黄阿姨搓搓围裙,很痛惜地叹气:“如果生意不好,我就不要那么多工资了,辞退我也行,你们年轻人,不要这么大压力。”
张裕惊讶地看着黄阿姨,声音拐了十八个弯:“您是觉得我们要破产了吗?”
黄阿姨疑惑地看看严凡和严馨:“不是吗?”
严馨长吁一口气,摇摇头:“阿姨,您想多了。”
严凡仍是不说话,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好像听不到他们说话,依然情绪“激动”中。
严馨本就不会撒娇,更不可能在严凡这种情绪的时候,向严凡撒娇,她已经整整七天没和严凡说过一句话,每天进门就开始小心翼翼,直到严凡上楼,她才会看着他的背影,松一口气。
张裕每天都安慰严馨说“过一天就好了,你哥明天就好了”,直到现在,家里还是这种不寻常的气氛,让严馨心颤颤的,很想叫一声“哥”,又将话缩了回去。
黄阿姨皱皱眉头,笑他们几个是小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闹别扭,然后摇着头回房间了,留下憋笑的张裕,和一脸不好意思的严馨,以及脸色黑成锅底的严凡。
严凡拿出手机递给严馨:“打电话。”
“什么?”严馨没反应过来,这么晚了,给谁打电话?
张裕忽然兴奋起来,急忙让严馨给余白打电话,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把握住!
严馨懵懵地按完电话号码,懵懵地打了过去,电话刚接通,手机就被严凡抢了过去。
严馨心里一急,却被张裕拦住了,张裕摇摇手指,示意严馨不要着急,他坚信严凡不会说出什么“过激”的言语,也不会是要替严馨拒绝余白。
严凡声音低沉,如果他现在是和余白面对面的话,估计已经将余白挫骨扬灰了。
“我明天有时间,凯里酒店顶层,我等你。”
严凡说完就挂了电环,没给余白回答的时间,转而看向严馨:“我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对不起,我不会同意的。”
严馨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嗯,喝水。”
严凡嘴唇起了白皮,确实应该多喝水,估计最近很是着急上火,心情也是极差,情绪在暴怒和低沉间游走,总之不好过。
严凡接过水杯,刚要喝发现杯子里没水,不禁笑了一声,于是客厅里一阵笑声,张裕和严凡对视着,嘴角都笑成了月牙。
严馨则是吐吐舌头,拿起水杯去接了两杯水,张裕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而严凡眼眸中仍故意含着怒气,嗔怒地看着严馨,在严馨认错的眼神中,严凡还是无奈地喝了一口水。
余白不知道见面的时间,所以一大早就等在了酒店门前,直到酒店开门,他才进了酒店。
顶楼被严凡提前预定了下来,所以不会有别人来,空大大的房间里只有余白一个人,旁边是办公室,余白被服务员引进这间屋子里后,就没再见到任何一个人了,直到上午十一点,门被人推开。
严凡和张裕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张裕笑得很和善,而严凡则是一脸深沉。
在看到张裕笑容的时候,余白瞬间头皮发麻,他觉得这个人比严凡更难对付,笑面虎往往是更难缠的,令余白意外的是直到这次“谈话”结束,张裕都没有说一句话,但这个笑容却让余白心有余悸,很不想面对。
严凡直接了当,问余白为什么要回来,可以在上海待多久,现在是做什么工作?
“你像氧化物一样换了一副样子,我不能相信你,所以你得拿出让我相信的东西。”
余白摊摊手:“我现在只是创业起步阶段,我要留在上海,即便只是和她在同一个城市,我知道现在的我并不是最佳选择,一穷二白,也即将没有年轻的资本,但我一直是个负责任的人,我一直喜欢严馨,我对严馨的感情,有增无减。”
严凡嘲讽地笑了笑,讽刺道:“喜欢就伤害她?让她承受流言蜚语?让她一个人在南京漂泊,让她不相信感情,恐惧婚姻?你还真是喜欢她,这些虚的我不想听,我只想看到你怎么做。”
浮白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