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馨被强制在家休息,虽然她并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并不感到劳累,反而精神百倍,但她还是被严凡强制休息了。
现在是工作时间,她不能给余白打电话,也想不到可以做什么,无聊地窝在沙发上,想着昨天晚上的温热感觉,心里的火热冲得她脑袋晕晕的,明明都过了那个青涩的年纪,且她并不对余白抱那么大的希望,却怎么还是会窝在沙发上呆呆地笑呢?
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什么答案,好像人生、爱情这些东西都是看似可以思考、把控,实则很难预料的东西,实际走的路和既定路线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或是差了许多,而严馨的路线,则是偏得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总想往回拉一拉,却总是被余白的笑,余白的话拉了回来。
唯在余白晕倒那一刻,她那么清楚自己的内心,当她冷静下来,似乎又陷入了眩晕的光圈中,看不清楚路。
她叹口气:“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下去吧。”
她又摇头:“万一”
这时余白的电话打过来,让严馨吃了一惊,犹豫一下接了起来。
余白坐在办公室里,他手里拿着这个月的绩效本,看到这个月的绩效,算是舒了一口气。
他的小律师事务所终于稍有起色,开始盈利并赚了一笔小钱,至少不再用存款支付员工工资了。
他心情舒畅,给严馨打电话分享这个好消息,听到严馨闷闷的语气,很紧张地以为严馨生病了,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问得严馨笑了出来。
“你怎么了?生病了?在上班吗?你在哪?需要我带你去医院吗?你先不要动,也不要乱吃药,我现在过去找你。”
严馨一下笑了出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全身缩在沙发里,晃着脚丫小声回答余白:“我没事,就是早上起来,嗓子有些哑,喝点水就好了。”
余白仍是皱着眉头,他知道严馨一向不懂得照顾自己,除非病倒在床,或是直接被推上手术台,否则她是不知道“她自己病了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余白不由得吐了口气,心里一下酸涩起来,这么多年没有人照顾她,她有好好照顾自己吗?忽而觉得时光悠远,错了许多,便立刻放下手件,和秘书简单交代了工作的事情,便开车往严馨公司走,走到半路才知道严馨在家,便又掉头往严馨家这边来。
严馨收拾好自己,找出了一件许久不曾穿过的休闲风衣、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穿在了身上,将头发散散地披在肩上,很舒服地动动脖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一下。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可以毫无顾忌地出门去。自从正式上班以后,她习惯了化妆、时尚、高跟鞋,习惯了笑或者沉默,习惯了社交,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有什么表现。回到上海以后严馨懒散了许多,但她依然保持着工作状态,陷在哥哥给她织得幻梦里,过了一段不属于她的美梦生活。
严馨站在小区门口等余白过来,门口只她一个神色悠闲的人,进进出出的车辆窗户都关得很严,大家都很忙,极少有白天在街上闲逛的人。
在街上闲逛的只那么几类,谈恋爱的情侣,来这里旅游的人,或者是失业求职的人。大多数人都忙忙碌碌,脚下是皮鞋高跟鞋,踩出“嗒嗒”的声音,脸上神情并不严肃,但看起来很紧张。时间在这个寸土百金的地方,尤为重要,它催促着所有人,也给所有人希望。
余白的车在严馨面前停下,他仔细打量着严馨,再三确认严馨是否生病了,而后轻轻地摸摸严馨的额头,摸得严馨有些痒,抬眸去看余白的眼睛,觉得现在的余白和昨晚那个深吻她的人,不是一个人。
严馨被余白放到副驾驶上,而后便被余白带到了医院。
严馨惊讶地看着医院大大的牌子,疑惑地看着余白,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地话。
“你要复查身体?你做律师过度用用嗓吗?”
余白笑笑,下意识去摸严馨的头发,却忽而停住,轻轻点了她额头一下,笑着解释道:“一起做,检查一下。”
严馨疑惑:“为什么要一起做?我没问题啊。”
余白笑:“婚前体检。”
什么!?
严馨还未从惊讶中脱离出来,恍恍惚惚地就被余白拉进了医院,而后进了各个科室,她晕晕乎乎跟在余白后面,看着余白手上一堆厚厚的单子,严馨瞬间头都大了,懵懵地皱眉看着余白,而后慢吞吞地说:“我还没想”
目前的情势并不是结婚的最佳时机,严凡还没有同意,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所以她希望能得到严凡的认可。而且她没有通知任何好友,这是严馨更不能接受的。
没有赵可,江怡繁的祝福,没有严凡的认可,这样的婚礼让严馨压抑。她绝不可能和余白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进婚姻,心底孤寂顿起,她挣开了余白的手。
余白底下头看着严馨,温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医院里消毒水气味很重,许多人都会感到不舒服,他以为严馨也是,便伸手去探严馨的额头。
严馨往回缩着身体,躲开了余白的手,而后轻声却坚定地对余白说:“我不可能现在和你结婚。”
余白愣住,其实他只是想带严馨检查身体,结婚是一定的,但当然要严馨同意,他一定要让严馨愉快地、幸福地嫁给他。
没想到严馨会这样说,余白顿时慌张起来,想将严馨搂进怀里,又怕她情绪抵触,严馨时常在成熟和不成熟之间切换,且没有时间、地点的限制,她理性时冷漠到余白不敢多说话,而她幼稚脆弱时又让余白不敢轻轻抱抱她。
她看起来那么委屈,好像一个破旧受伤的娃娃。
余白轻声解释:“馨,我担心你结婚的事,自然你开心就好。”
他想陪着她,名正言顺地陪着她,但如果她抗拒,他可以等。
他要慢慢地让严馨接受他,相信他。他们之间的陌生可以用爱情冲破,但余白知道严馨的心底有一层薄薄的膜,每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进一步,严馨都会表现出抗拒,她心底的那层膜就现了出来,挡在他们两人之间。
余白很心疼严馨,想她那样纯澈如水的眸子,那样单纯的心思,也开始“权衡利弊”了,是该替她高兴,还是该感到这都是他造成的后果,那么无论苦乐,都该一同面对。
可余白总是要多承担一点,就如那年为她撑起的伞,他该为她遮住太阳,他确实遮住了她的太阳。
余白有些落寞,脸颊忽而一凉,严馨的手指戳了上来,为他戳出了一个笑窝,他看到严馨笑笑的眉眼,也跟着笑了出来。
浮白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