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范寅行至几日,穿越了灰沉山林。前路渐渐豁然开阔,一片养目田园风光。
无边无垠平坦之路,墨绿色的翡翠圆盘。连绵不断,苍茫浩渺……
俩人行途几日,此时粮尽水干。眼望前方绿意焕然。自知前方必有人户。
“宋姑娘,跟随范寅,劳累了。”范寅停下脚步,凝望宋怜,歉意而道。
宋怜也随之停下,衣袖拭额头汗珠,望范寅羞涩道,“公子客气。宋怜此行,心甘情愿。”
“那此时,找人家借住一宿,明日再启程。可好?”范寅征询而问。
宋怜放眼而望,前方一壮年男子,肩挑扁担,扁担两系水桶,晃晃悠悠行来。
这人,面容黝黑,细纹丛生。身强体壮。身着两截旧套衫,腰身扎着麻绳。装束形干活农夫。
“公子所言极是。不如,问问来人吧。”宋怜抬颌,引向那方,对范寅道。
范寅随着宋怜视线,望见渐行渐近的男子。男子也正陌生而望。
“这位哥好。请问前路,可有人家借宿?”范寅见此,连忙上前,礼貌相问。
男子眼盯范寅,不由止住脚步,慢慢蹲下身,放下肩挑的水桶。
他站立于面前,双目炯然有神,细细打量范寅宋怜,温和回道,“俩位欲借宿?算是问对人了。我家老爷平生好客,自会留二位住宿。”
范寅宋怜听了此言,不由欣慰相视而笑。
“二位外来客人,簇定是不熟。我引二位前往。”男子热心快肠道。
他将水桶移至路旁。引领范寅宋怜,折身往返前校
宋怜范寅随男子,沿宽阔田梗之路,行了一段路程。
前方眼帘中,绿色田园环绕中,篱笆竹墙簇拥,现若大独居宅子,孤伶素雅,闲静怡人。
住宅漆棕大门,暗花雕纹层叠。大门自然敞开着。
“二位稍等片刻,待我通报一声。”男子侧半身,对俩人道。遂转身走了进去。
范寅宋怜站立门前,静静等候。不多时,那男子又走出来,道,“二位,老爷有请。”
跟随男子走进门去,环眼而望,宽敞明亮大院里,满院简洁素雅。几棵苍翠粗壮大树,似己生长多年。
堂屋敞开,一览无疑。简约大堂正中央,凛然立一年老者。
老者,清瘦脸面,头发花白。一副适中身材,身着一套朴素棉褂。此装扮与田园契合。
“老爷,贵客带到。”男子将宋怜范寅引进门,低头弯腰通报一声。
老者严肃之面,默不作声,朝他挥了挥手,男子立马识趣退下了。
“欢迎二位贵客。来,请坐下谈。”老者见男子退下,又换上了笑脸,对范寅宋怜道。
范寅宋怜行过礼,并排坐于堂郑老者一宅之主,自然而然上座。
“范寅与宋怜,途径老爷此处,多有打扰了。”范寅端正而坐,侧身向老者,又是礼节相待。
“公子,无事。鄙人姓苗,称苗老爷即可。”苗老爷笑了笑,自我介绍道。
苗老爷肃然脸面,无声的抬了抬手,丫环机灵见眼色,很快沏好了茶,托盘端了上来。
“爹,是来贵客了么?”正在这时,一个娇气之声传来。
紧接着,随声从后堂,折纤腰以微步,行出一位妙龄少女。
妙龄少女,年约十六七岁。一身淡灰浅烟衫。络络盘成的发髫,缕缕披肩如瀑。
她眉不描而黛,肤无敷粉而白。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少女瞟宋怜一眼,美眸流盼之间,停留于范寅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园儿,来来来…见过范寅公子与宋怜姑娘。”苗老爷一见少女,瞬然笑眯了眼。
苗老爷又侧面,转向范寅宋怜,开心笑道,“这是苗某,唯一千金,名苗园。”
范寅宋怜略抬身,冲苗园行礼道,“苗姑娘,多有打扰了。”
苗园凝望范寅良久,欢脱奔至苗老爷身旁,亲热依偎在他身上,仰起头望苗老爷,撒娇道,“爹,难得来贵客。不如,留范公子二人…多住几宿?”
“好好好,园儿什么,爹都应允。”苗老爷宠溺望苗园,拿手轻拍她手面,笑呵呵应道。
“范公子,宋姑娘,可愿多留寒舍几日?”苗老爷看向范寅宋怜,问道。
范寅连忙站起身,回道,“范某要事在身,不便停留。他日再登门拜谢。”
“那…既是如此…也不便挽留。二位辛劳,先歇息去吧。”苗老爷听言,沉吟片刻道。
苗老爷言毕。宋怜无意间瞧见,那苗园,脸色突然下沉,好似不太开心。
苗老爷吩咐丫环一番,丫环引领着范寅宋怜,去往歇息住处。
夜暮降临。晴云空,泛起丝丝薄纱…月儿如钩,映着田园青葱色泽,清爽明亮。
宋怜于房内,心清气爽,推窗而赏……住处屋后行至一段远,并是一望无垠的菜园。
正欣赏满园藏,静心观空美月。蓦然,一个熟悉白影,挺拔俊朗身形,白色衣缕飘飘…他,缓步行向菜园深处。
那夜色中的白影,是宋怜脑中心中,深深印刻的范寅。
不知范寅夜色中,独自一人去往菜园深处,到底是何意?…宋怜望他身影,心中甚是惑然。
眼望范寅走远,宋怜见此情景,不再观望。她连忙关上了窗子,急匆匆往菜园赶去。
远远的视线中,暗淡夜色之下,范寅渐行远的影子,只徒留一个白圆点。
宋怜蹑手蹑脚,心保持行距,未行菜园中心,而是于菜园旁端,灌木丛中而绕校
穷追猛赶,终于追上。隐藏深深灌木中,宋怜近在咫尺,全神贯注而望…
范寅面向着一人,那亭亭玉立身影,淡灰浅烟裙衫,随风轻轻飘摇……
宋怜只认那裙衫,也认得出,这身影是苗园。
月色下的苗园,白皙透亮之肤,显得惨白了些,莫名让人心疼。
“不知苗姑娘,唤范某来有何事?”范寅望苗园,不解而问。
“范公子…不明女心意么?…今日一缘,何日才见?”苗园望范寅良久,低下头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言道。
“范寅不才,姑娘心思,范寅不知。”范寅似有所悟,但却刻意避之,回道。
苗园缓缓抬起头,柔意凝望着范寅。半晌,才又言道,“范公子,苗园第一眼见你,眼里只有公子你。”
“这…姑娘深情厚意…范某授受有愧。”范寅听她一言,心中慌乱不己。
宋怜透过灌木丛,瞧得是一清二楚,听得是明明白白。苗园一席心意之言,宋怜莫名一丝酸意。
又听那苗园,一声悠悠叹息…她默然背向范寅,缓缓而言,“苗园心知,范公子,一表人才,英俊潇洒,自是爱慕者众多。不知,那宋姑娘,是范公子何人?”
宋怜听苗园问范寅,自己是范寅何人。心中也甚是期待。她神情专注,竖耳细听。想要知道,范寅心中的答案。
“宋姑娘于范寅?可,侠行相伴,心意相随。是范某,不可多得之人。”范寅思索片刻,拎字琢句而言。
范寅之言,入宋怜耳。暗夜之下,宋怜面色,暗自绯红。
她趴伏在灌木丛中,呆望范寅挺拔背影,心中不觉然,泛起一丝涟漪……
原来,范寅待宋怜,几次相遇,无声无息,己有情义。
宋怜知晓答案,欣然心己知足,自然放下心来。她不再继续聆听,而是悄悄离开了……
踏着柔光月色,欢快行在田园,宋怜春风满面,才行至房门前。
“宋姑娘。”范寅在身后,轻声一唤。这身后突然的一声轻唤,让宋怜惊吓得差点跌倒。
宋怜回头而望,范寅含笑望她。淡淡月影下,他那俊美脸面,更是添了些许柔和。
“姑娘方才,可是去赏了菜园?”范寅轻摇折扇,望宋怜笑问,看穿的眼神。
宋怜与之,目光对视秒数,心中如鼓狂击。心想,自已跟踪偷窥,他许是早发现了,只是未点穿而已。
这样想着,宋怜心慌意乱,不由低下头去,实诚回道,“宋怜…赏了菜园…也,也遇见了…范公子与苗姑娘。”
“宋姑娘关注范寅…范寅,又怎会不知呢?”范寅止住摇扇,目光凝望远处,似自言道。
片刻之后,他又专注望宋怜,惭愧之色叹道,“范某何德何能?让姑娘甘愿随行?”
“范公子德能兼备。于宋怜而言,无人能比。”宋怜鼓起勇气抬头,目光正视范寅,言出心中所想。
范寅望宋怜良久,不自觉温柔相对。月影之下的俩人,于无形无言中,透出丝丝情絮…
………………………
清晨脆生的鸟鸣声,唤起晨睡中的宋怜。伸手推开窗子,一股田园之风,清爽扑鼻袭来。
若是无要事在身,留此处闲情雅致。自是人生幸事。宋怜趴于窗沿,双手捧着脸面,眺望田园而遐想…
遐想了许久…蓦然又想起,今日要和范寅,启程继续行路。
宋怜收拾好行馕,来到范寅房门前,叩门许久未有人应。
她又往大堂处行去。只听见大堂里传来,苗老爷与范寅对话声。
宋怜来到大堂门前,眼望着,苗老爷范寅相对而立。苗老爷手中捧一物。
“范公子,苗某隐居多年,早已不理江湖事。公子此去尊岛,路途险恶难校苗某有一物相送…”苗老爷郑重其事,将手中之物递向范寅。
“此物可解百毒。相信公子此去,自有用处。”苗老爷对范寅道。
“这贵重之物,范某断不能受。”范寅听闻,连连推辞。
“公子无须见外。此物于苗某也无用。公子莫推却。”苗老爷一番劝。
范寅盛情难却,只好接过物品,鞠躬言谢,“多谢苗老爷。”
“宋姑娘,他日,再与范公子,亲赏寒舍啊。”苗老爷侧头,对宋怜道。
宋怜走过去,对苗老爷道,“苗老爷恩情。他日,宋怜自来拜谢!”
苗老爷细致吩咐,手下们忙前忙后,备了些干粮茶水。交至宋怜范寅携带。
从清晨至此,都未见苗园。昨夜苗园与范寅一叙,莫不是伤了她的心?…宋怜心中暗猜测。
一切准备停当,宋怜范寅俩人,在苗老爷的亲送下,步出大堂,穿过田园,向必经之路行去。
宋怜范寅行一段,遂又转过身挥别,苗老爷站立门前张望。却不知于何时,苗老爷身后多了一人。苗园那婀娜身姿出现了。
她静然白皙面色,双目牢牢锁向,深深遥望范寅,眼色里,泛出了不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