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办公大厅。
刑侦支队所有警员,围坐在一张办公桌前,静静望着桌子正上方。
宗敬慕坐在正上方,目光扫过大家的脸庞,最后落在田野身上:“既然大家严阵以待,那就谈谈无脸男尸。小田,当你抓住聂劲腾的时候,他是怎么交待犯罪过程?”
田野清理一下嗓门儿,思绪回到巨木镇大山脚下:“聂劲腾亲口对我说过,被他弄死那人叫做蒋无为,同样从事作料批发生意。由于生意上的恶性竞争,蒋无为吃过聂劲腾的亏,所以一直以来怀恨在心,暗中勾搭他的老婆。得知被人戴了绿帽子,聂劲腾产生犯罪心理,后来经常跟踪蒋无为,并在4月4日晚上抓住机会,开着一辆越野车撞向对方。”
“私下小田对我说过这些话,接下来我走访丰都综合市场,亲眼见到那个蒋无为。正如聂劲腾说的一样,蒋无为从事作料批发生意,但是两人从来没有瓜葛。”
“的确是只狡猾的狐狸,已被抓住还在撒谎。”奚苗苦苦的笑了笑。
宗敬慕气呼呼的说道:“聂劲腾这个混蛋,从头到尾都在撒谎。避免遗漏重要线索,我调查过聂劲腾的老婆,发现她从来没有出轨。”
“为了替自己轻减罪行,不惜中伤老婆和扭曲实事,这种男人不配活在世上。”奚苗表现得比较激动,足以证明非常痛恨渣男。
“奚队用不着激动,我们谈谈无脸男尸,尽量弄清他的身份。”
“这人手脚上面都有茧子,我依然坚信他是专职司机。”宋远航说出心中所想。
宗敬慕严肃的问道:“我知道他是专职司机,问题是开什么车子?”
“货车。”
看见宋远航胸有成竹的样子,宗敬慕试探性的问道:“为什么是开货车?”
“虽然我市很多客运站,但是只要有个司机失踪,恐怕很快就会引起注意。案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相信宗队做过调查,无论本市哪家客运站,都不可能有司机失踪。结合各种情况分析,这人正是货车司机,但他不是替运输公司开车,而是自己有车四处接货。”
宗敬慕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宋的分析很有道理,大家有没有其它看法?”
所有人看向宋远航,要么沉默不语,要么摇晃脑袋。
发现大家无话可说,宗敬慕有点失望:“我们这名倒霉的死者,生前是名货车司机,自己买下一辆货车,始终都在四处接货,当他不知不觉失踪了,所以没人引起注意。”
“这件案子发生挺久了,按理说他的家人有所察觉。”桌尾响起质疑的声音。
“按理说家人的确应该察觉,但是这名辛勤的货车司机,没和家人住在一起,或者说是相隔太远。”
“哪怕没和家人住在一起,彼此之间应该会有联系,一旦无法取得联系,不就知道出了状况。”艾攸雨的质疑很有道理,无论家人相隔多么遥远,相信隔段时间都会联系,如果没有联系就不合乎逻辑。
有些事情并不合乎逻辑,但又真的在广大民众之间,好比这名倒霉的司机,经过宗敬慕的分析,恰恰就是这么回事:“根据尸检结果显示,这人今年40至45周岁,可能长期在外开车挣钱,渐渐和家人变得疏远,就算很久不打一个电话,估计都是正常的事儿,所以家人才没放在心上。”
“难道他是外来务工人员?”艾攸雨灵机一动,总算点明厉害关系。
“从目前的情势看来,正是外来务工人员。”
奚苗的双眼一亮,好像弄清前因后果:“按照宗队的分析,案情就能说通了。”
“洗耳恭听。”
“我们调查吕婷婷一案,收获一名污点证人,姓名叫做夏小丽,在北大街开了间酒吧。据夏小丽亲口供叙,道上叫做黑三的成年男性,长期以来都在贩毒,更和几件案子有关。提起几件案子,无论被害人还是嫌疑犯,甚至这名污点证人,都和黑三扯上关系;拿聂劲腾这混蛋来说,正是替黑三送冰毒的人,因为一不小心暴露行踪,才会造成杀身之祸。”
宋远航的反应很快,即刻抓住重点提问:“查明黑三的身份没有?”
奚苗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既然黑三是道上的人,决不可能轻易暴露身份,估计还要用点时间,才能摸清他的底细。”宗敬慕能说出这些话,表明姜还是老的辣。
“想要确认黑三的身份,的确需要用点时间。”
“货车司机是被聂劲腾弄死,怎么会和黑三扯上关系?”宗敬慕意识到某些情况,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好像是在考验奚苗。
“因为聂劲腾从事批发生意,经常会叫货车运送作料,黑三才会特意找到他,将冰毒放在作料里面,随同货车一起回来。据此折射出另外一个问题,货车司机运送货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车里的冰毒,最终才会丢掉性命。”
“货车司机的死因,只是你的个人推测,根本没有真凭实据,并不足以让人信服。”作为刑侦支队的队长,宗敬慕必须要起带头作用,就是面对任何一件案子,都要用确凿的证据说话。
破案需要大胆的推测,然后进行调查取证。
对于查案的关键因素,宗敬慕是心知肚明,目前像在为难奚苗,实际上是提醒大家。
奚苗看穿宗敬慕的心思,当然不会斤斤计较:“我会得出这种结论,正是抓住各种线索进行推测,并且还是站在客观立场。”
宗敬慕提高嗓门儿说道:“不管面对任何案件,都要从客观立场出发,这样才能避免多走弯路。所有人给我打起精神,努力跟进无脸男尸案。奚队带领一队人,继续调查吕婷婷一案,但是要把你的助手借给我。”
“我的助手?”奚苗有点诧异。
宗敬慕抬起手掌,指了指田野和艾攸雨:“你们两个臭小子带领一队人,以丰都综合市场为中心点,走访一下零散的货车司机,尽快确定无脸男尸的身份;我会亲自带领一队人,尽量确认黑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