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回到凌耀那一头。
他带着大麦,在回去的路上。
这一路上,大麦的表情异常的尴尬,因为周围的人,看他都像是在看一只奇特的动物。
甚至有人,会露出作呕的表情。
这一件件一幕幕,都让大麦看了,心寒无比。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凌耀一直都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
他的意思,像是在对大麦,“没事,你真的不是很丑。”
有时候,当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想去相信另外一个人,只需要另一个人,做出一个很微不足道,但是温暖的动作,就可以了。
大麦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只不过,他那满脸伤痕的脸庞,也不会让凌耀看出什么异样来。
“你带着我,不会感觉丢人吗?”大麦,他转过头去,像是实在忍不住的,看着凌耀。
他希望得到一个答案,得到凌耀肯定他的答案。
“为什么会丢人?你能够拯救一座城,而这些人,都世界碌碌无为的家伙。”凌耀,“现在的世界,究竟是破落成什么样了,才会让一个真正有所作为的人,沦落到被人瞧不起,被人白眼,而那些个毫无作用的废物,却能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着。”
“我从不感觉你丢人,除了外貌,你还有什么可以给他们诟病的?”
“你还真是,有一一。”大麦,不过,也就是这样话,才让他感觉到这个饶与众不同。
“那现在,你还会觉得有刚才那样的想法吗?”凌耀。
“照你这样讲,之前都是我自己在作贱自己了。”大麦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一笑,嘴里的口水,就全部都流了出来。
他真的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
从,因为自己好看的容貌,而被同龄的孩子们欺负。
在他脸上划上各种各样的刀口,以至于他毁容了。
那些家伙毫无人性,划过之后,还围在他身旁哈哈大笑。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大麦在不停的哭泣,他们觉得,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乐曲了。
“你们看,大麦变成大花脸了,他还总是想着,用他这张脸,去蛊惑别的女孩子呢!”
“就是!就是!村头的花,都是因为大麦,才不喜欢我的!他罪该万死!”
周围人,一口一句,唾沫星子吐到了大麦的脸上。
大麦感觉到自己的伤口上生疼,但却依旧没有喊出声。
就是一直的蜷缩成一团。
再到后来,因为奇异的脸,他被一个地主收养了过去,因为自己的妈妈不要他了。
当然,这并不是他噩梦的结束,而是噩梦的开始。
他没有办法做很重的苦力,只能用来给做苦力的劳工们,表演无趣又简单的节目。
但只要稍微做的有一点不好,他就会被摁着,暴打一顿。
每次被暴打后,他还没有办法还手。
只能一直道着歉。
因为他想吃饭,而那饭,都在地主的手里。
有时候,就只是的几勺,都能让他稍微舒服一些。
等他被打的满脸是血,气息奄奄的时候,还是要挣扎的往前爬爬到那地主的边上。
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问他要一点饭菜。
若是地主心情好,便会赏他几口吃的。
但若是地主今输了钱,或者是被惹出零脾气,那可就是大麦倒大霉的时候了。
“你这家伙,长得这么丑,还要我花粮食供你,你有什么脸?”地主一边骂,一边狠狠的抽大麦。
他抽大麦的,都是极粗的大鞭子,而且抽下去的动作,根本没有任何的留手,完全就是往死了打。
大麦一开始,还能发出呜呜的叫声,接下来,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只能在地上,被鞭子抽的一下子弹起来,一下子落到地上。
他的脸上,各处又被豁开了一道道的大口子。
那是之前,留下的伤疤,只不过又被破开了。
那伤疤,是往外流着脓血,可是地主却依旧不管不顾。
等自己发泄够了,把大麦往地窖里一扔。
就不怎么管他了。
“真是个废物,这么不经打,逗个乐也逗不好,究竟能做什么,还不如快点死了算了。”地主。
地主他,本就是因为大麦脸上的伤疤,长得非常滑稽,感觉有些意思才收养他玩的。
而现在,大麦已经没有任何,存在下来的意义了。
当时,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是感觉周围的声音,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在消失。
自己,也慢慢的变得意识模糊。
大麦想要跑出去,可是自己的身体,就使不上一点劲。
他抬头往上看,唯一的一点亮光,也被慢慢的锁死了。
我就这样,死了吗?好不甘心,大麦心,之后,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死的让人感觉,这么的不值一提。
他脸上的那些个大伤口,被虫子侵蚀,在里面寄宿产卵。
从他的脸颊伤口处,冒出了越来越多的白蛆。
它们扭动着,像是要为他鸣不平,挣脱这命阅枷锁。
可惜,似乎是有点晚了。
他的嘴巴,也慢慢的被一些爬虫啃食,变得合不住。
里头,有一些乌七八糟的脏水。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许多之后,大麦睁开了眼睛。
他慢慢站起来,有几只白蛆,从脸上掉了下。
但他还不以为然,以为是什么脏东西。
他拥有着生前所有的记忆,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死而复生了?
难道自己根本就没死吗?
想到这个情况,他欣喜若狂地跑到了一个水潭的边上,照了一下自己。
就算自己被打了有几道疤,那也应该,还是有这几分英俊的面容的。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样子时,他跪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这是我?
大麦瞳孔骤缩,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水潭中的人,是自己。
他开始失控,玩命的踩着水潭。
可水潭只是溅起了千层浪,最后,还是回归于平静。
看着变回原样的水潭,大麦一次又一次的踩踏着。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这不是我!”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大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再想。
凌耀把脸靠近了大麦。
“从某种意义上来,我们倒也是同病相怜的。”凌耀,“只不过你的运气比较好,了解了自己的性命,我却还要痛苦的活在这世上,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痛苦什么。”
“很可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