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感染体检测报告一切正常,没有变态现象……不应该啊,按理说现在应该进入发热阶段了。”
“继续观察。”
感染者研究所,设备先进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员监测着各自的实验设备。
隔着一面玻璃的实验室深处,被插满针头的许锅儿正昏睡在病床上。
盘着金色长发的成熟女性忽然扔下手中的资料,几步并做两步奔到玻璃墙前,睁大那双深邃美丽的绿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许锅儿。
正在记录感染体身体状态的助理被吓了一跳:“博士……怎么了?”
华伦缇娜博士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玻璃墙中,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震惊的东西。
“喔……我的上帝……”
许锅儿发丝凌乱的头顶有活物在缓慢地蠕动,鬓角处的双耳脱落,鲜血沿着头发浸湿了枕头。
华伦缇娜长长睫毛下的兽类瞳孔伸缩,倒映着感染体长出兽耳的景象。
许锅儿原耳部位置的皮肤正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头顶心长出双耳的绒毛沾满了黏腻的血液。
同时,她的眼部肌肉微动,即将苏醒。
“真是节省时间的变态过程……”
华伦缇娜惊讶的神色消失,转而露出喜不自禁的笑容。
实验室外,福生妩靠着墙,左手托右臂,正表情复杂地浏览手机页面。
一个研究所员工走近,无意间瞟见福生妩的手机屏幕里,正播放以第一视角一刀砍掉了某感染者的头颅,血液嗤嗤地往外飙的视频。
而后屏幕一震,浮现一个占满屏幕的红色大叉。
感染者组织一直对监管部队有成见。这位就职于感染者研究所的员工,见身着监管部队制服的福生妩居然在他们的地盘明目张胆看这种迫害感染者的视频,瞬间感到被冒犯,遂狠狠地瞪了福生妩一眼。
“接下来没有监管队的事了,你请回吧!”员工态度不耐烦。
福生妩不是第一次被感染者如此对待,每次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她回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实验室,道:“我还得等结果……”
话没说完,那个员工已经推门进实验室去了。
据说感染者因为“变态”后会被激发野性,性格都会突变得很暴躁,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
福生妩心想,不跟病人一般计较。
员工进入实验室后直奔华伦缇娜,将手中的平板递过去道:“博士,感染体下午两点三十二左右在中心商业区接触过一只流浪的中华田园猫。”
然而华伦缇娜抬手推拒,食指静静地在唇间一竖,嘘声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员工顺着博士的视线看向玻璃墙内,沾染了些许血迹的病床上,一个全身光裸的瘦高女性正坐在那里与她们对视。女性头顶有一对被血液浸透的三角兽耳,鲜血沾满瘦削的脖颈,在锁骨处汇集成流,顺着娇小的胸部滑下。血液滴在纤细的大腿上,那里卧了条同样沾满血液的尾巴,它将洁白的床铺染得通红,尽头连接着尾骨位置,腰椎到臀部的直线区域长了一层细细的灰褐色绒毛。
感染体正无意识地晃着耳朵尖,视线在身上的管子针头与玻璃墙外的员工们之间来回转。
她突然发现了腿上有条温热的长尾,并被它偶尔的颤动吓到。顺着它向后看,忽然注意到铺着消毒巾的枕头上竟然有两只孤零零的人耳朵。
这人正是刚苏醒的许锅儿。她看到血淋淋的人耳后,头脑一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部,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双手颤抖,胸腔起伏,面露惊恐转头看向玻璃墙外的那堆白大褂。
许锅儿注意她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罕见的动物,完全不是在看人,心中惊恐更甚。
好荒唐的场景。
福生妩呢?福生妩被同事出卖了吗?
许锅儿认为自己是个误入了贩卖器官的黑心医院的可怜虫:两个耳朵已经没了,内脏们还远吗?
助理惊讶道:“天呐,她知道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耳朵,她看起来清醒极了!”
其他员工应和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完全没有经历该有的阶段,就这样轻松地变态完成了!”
“博士,接下来该怎么办?……博士?”
华伦缇娜正用吃人似的眼神与受惊的许锅儿对视,她兴奋地嘱咐道:“快把门打开,我要亲自进去褒奖一下这位迷人的小勇士——喔亲爱的们别看了收起那不礼貌的眼神,小心会让她发疯!”
助理道:“博士……您的表情好恐怖。”
华伦缇娜的身姿高挑丰满,五官立体深邃,具有非常明显的欧洲人特征。她有一对上扬的浓眉和带笑的薄嘴唇,是个非常明艳开朗的美人。
许锅儿惊异于她的美貌,惊吓在她的眼神。那双绿宝石般深邃的绿眼睛里仿佛藏了条盘踞着的冷酷毒蛇,被它所凝视的人都会感到背后一凉。
华伦缇娜迈着优雅迷人的步伐来到她面前,用流畅的中文自我介绍道:“多么勇敢的女孩,真高兴遇见你,我名叫华伦缇娜,是这所研究所的副所长,你可以称呼我为所长或博士,当然如果不是这个名字对于华人同胞来说过于难记,我会更希望你能喊我的名字……”
许锅儿不知道对方在激动些什么,看起来恨不得要凑到自己身上——刚这样想,对方果然就凑上前来了。
“喔我帮你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拿掉!真是的,我的小勇士如此健康,何必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烦扰?”对方这样说着,扯了扯橡胶手套,高兴地帮许锅儿拆掉那些身体与仪器连接的导管。
离得近了,许锅儿从对方身上嗅到一种从未闻过的气息,如同被烈日暴晒的冷泉中的铁器,再炽热的温度都暖不化骨子里透出来的冷血与暴虐,里里外外都写满了“我是雄性猎食者”七个大字。
她的近视眼恢复了健康,非常清晰地注意到华伦缇娜白大褂衣领下的脖颈有一块微不可查的凸出,那是属于男性的喉结。
到底是她,还是他?
异样的感觉弥漫全身,许锅儿回避开对方要帮她拆胸部导管的手,遮挡住自己的隐私。
华伦缇娜惊讶地停住动作,而后笑着问:“警惕的小猫咪,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许锅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说话。
华伦缇娜笑眯眯地将她身体上上下下打量,一副恨不得再次下手拆开仔细研究的模样。
“听我说,小猫咪,你现在的状态有点令人担忧,瞧瞧你头顶那脆弱的小耳朵,蹭一下就得掉下来了,我们需要去做个全身的CT,当然得先擦一擦身体,这个过程很快,结束后一起吃顿丰盛的晚餐怎么样?”
而许锅儿只是一个劲盯着她的眼睛和脖颈看,猫耳朵趴向头皮,一副警惕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emu……”华伦缇娜若有所思,耸了耸肩。
“好吧好吧,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真令人伤心啊。”
其他穿白大褂的人帮她拆了模样恐怖的导管,并为她粗略地擦了擦血迹。
这个过程中许锅儿惊讶地发觉有条来历不明的尾巴连接在自己屁股上,它被血液浸湿,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这条尾巴非常真实,拥有触感,甚至在注意力集中的前提下会听她的指挥!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被做了人体试验,第二个反应是“动物感染病”。
在一些游戏和动漫中,兽娘是很多人的萌点,许锅儿自己也很喜欢看长着动物特征的小美人,但这不代表她自己会愿意变成这样!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人,长尾巴的样子看起来会不会像一个异装变态?!
华伦缇娜趁许锅儿沉浸在研究自己身体新器官的状态中,迅速地给她的脖颈栓上了一根金属项圈。
项圈触肤冰凉,语音报号:“4-5-7-8”,规律地嘀嘀作响。
“记住喽,这是你以后的编号,4578~”
她手捏项圈,转头看向为她戴项圈的博士,博士“姐姐”冲她露出和蔼的微笑。
许锅儿心想,这位才应该是“异装变态”!或许裸体的病患在医生眼中不过是坨带点毛病的猪肉,毫不避讳的行为在这里称不上变态,但对方异装癖绝对石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