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初级解药,就是只能解一次的解药,药效过了,还会发作,并不能彻底解除毒素。
好在,她可以配制这种解药,这解药需要一味最关键的药材花花草。
这花花草,生长在深山老林中,一般人也采不到,也难找。
不过,恰好她房中就有一大束。
是那日君不忧从苍山中亲手采回来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被派往郡主府取药的人是皇帝身边的暗卫,一个叫影子的年轻人。
宋辞忧第一次见这个人,就被他身上那种矛盾的气息给惊住了。
此人一直隐身在大殿之中,且不超过十米,但宋辞忧却没有任何察觉,也没有任何觉得被窥探的感觉,也就是说,他已经能做到与周围融为一体,不被任何人察觉,且隐在人群中都会被人完全忽略的那种存在。
可他身上,又无形的散发着一种瞬间能置人于死地的自信,就是一个突然变化的气息,似乎都能杀人于无形,让人不敢小窥,他的内力,只怕与无极不相上下。
取药之事容不得任何差错,也许他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没有之一,所以此刻皇上派出了他。
“记住,好好保管那个药草,只此一束了。”宋辞忧叮嘱他。
影子深深看了宋辞忧一眼,瞬间消失在原地。
她本想着交代点什么,让家里人带他进她的房间,因为她的房间设置了许多机关。
可此刻,她却想试试此人能否安然无恙的进入她那充满机关的房间。因此,她选择了闭口不言。
影子出了大殿门口,锐利的目光往几个点扫了一眼,随即闪身离去。
他所看得那几个地方,是十九,寒星,无极。
他们不放心宋辞忧一人进宫,便暗中跟了进来。
十九的存在宋辞忧是知道的,他本身就是保护她的。
但寒星和无极都有自己的任务,她没想到他们会偷偷潜伏在宫中。
三人暗暗蹙眉,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只是不知那人为何没有揭穿。
寒星和十九知道彼此的存在,相互通了气后,由寒星跟了上去。
一路看见他往郡主府的方向而去,寒星暗道不好!追了上去。
大殿中,宋辞忧又提出给皇上好好查查身体。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皇上正值中年,外貌看起来很年轻,平日里无病无灾的,精神矍铄,脉象也有力,活脱脱一个身体康健的中年人。
可他体内却中了几种慢性毒,这几种毒混合在一起,造就了他看起来很好,底子却越来越不稳的假像。
若不是这次又中了新的毒,他的情况根本就不会被查出来。
宋辞忧忍不住问道:“平日里是哪位太医为皇上请脉?”
皇上半倚着,闻言眼中略过一抹精光:“朕有专门的太医院,太医院十几位有资历的太医都为朕请过脉,不过,平日里请得最多的是两位院首。怎么了?是有不妥?”
宋辞忧放下搭脉的手,用酒精喷了喷,看得皇帝一阵疑惑。
“我只是奇怪,皇上您中了那么多种慢性毒,难道就没有一位太医查出来?”
“什么……”皇帝大惊失色。
宋辞忧也不多言,给他平复的时间。
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疑问!
片刻后,皇上的神色冷静了下来,却没有回答宋辞忧的话,反而蹙眉问她:“朕究竟中了多少种毒?你知道多少一一道来。”
看这反应,宋辞忧知道皇上对自己的身体是了解的。
也对,毕竟是中毒,肯定会有所不适,就算太医诊不出,他自己也不可能一点感觉没有。
“加上最新的这种,皇上共中了六种毒素,前面五种皆为慢性毒,中毒时间不等,长则十多年,短则两年,每种毒毒性不同,也不强,只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慢慢蚕食人体的机能。”
停顿了片刻,她继续道:“这五种毒已经达到了一种平衡的姿态,没有干扰便不会有明显发作,若非第六种急性毒的加入,那五种毒只怕不会被察觉。所以臣女问,太医是否有察觉?”
皇上听完,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回忆什么……
宋辞忧没有出声,静静的等着。
一柱香后,他终于开口了:“你说的没错,朕知道自己多年前就中了毒,也知道是慢性毒,曾有太医诊出过,只是后来还未来得及研制出解药便发现……此毒竟然自己解了……朕当时只觉得奇怪,太医诊了许久,确认朕体内没有了毒素,又看朕龙体安康便不了了之,没想到……可,朕一直以为中的只有两种毒,你确信没有诊错,是五种?”
皇上的质疑无可厚非,不过在宋辞忧心里,怀疑她是男人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她的医术。
便道:“确信。”
见她这般肯定,又想到了民间将她的医术传得神乎其神,皇上心下已然信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人下了六次毒而不自知。
不知是该说他太过愚蠢还是敌人太过狡猾!
“皇上,这五种毒臣女现在就可以为您解了,只是您中毒时日太长,日后也需要长时间的药膳调理,还望皇上准予。”
皇上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点头了:“如此,朕就把朕的身体交给你了,此事除了不忧,谁也不能透露……不,不忧也别告诉他,他在边疆已经够辛苦,朕不能再让他担忧。”
宋辞忧一怔……
“臣女明白。”
假装去太医院抓药,宋辞忧在空间买了解药一一解了毒,又把药膳的方子写下来交给皇上。
做完这一切,影子回来了,如愿带来了花花草。
见他安然回来,宋辞忧心里又对此人的功夫有了更深的认识。
花花草经过几天的时间,已经出现半枯萎的状态,被影子好生保管着,用一个上好的楠木盒子装起来。
宋辞忧错愕,这盒子都比这束药草值钱!
皇帝抬眸扫了一眼影子:“你受伤了?”
宋辞忧看过去,果然闻到了一丝血腥气,虽然很淡,但确实有。
“主子,属下无事。”
然后又消失在原地。
皇帝没说什么,宋辞忧却看得有点惊讶,就这么……又隐藏起来了?
而且此人,从头到尾没有跪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