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克强气呼呼的不停骂着,而且骂得很难听。独孤兰静静的听着杝在骂,一时听不明白他到底骂谁,但肯定是骂的村里的某些人,这些人早上与他接触过的。柯克强骂到后来觉得嘴巴酸了,这才基本消停。独孤兰想弄明白骂的是谁,就试探着与柯克强说话。
“这些人早早找上门?”
“是的,还他妈的嚣张得很。”
“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不叼他们就不知道死活。”
“在这里吵架了?”
“他们那敢吵架,敢吵看我不把他们叼死。”
“找你什么事呢,该不会是要老厕所地补偿费吧?”
“这个倒没有,找的是与这有关的别的事。”
“工程款?”
“也不是。”
“哎,不说了说了。来抽支烟吧。”
在柯克强把软中华香烟递来的时候,独孤兰好像突然明白了,可能是跟这香烟有关。回想前些天,柯克强在施工现场发烟时,柯在功说不要钱的烟应该抽。当时双方的眼神就让人感觉到不对,也感觉到双方的怒气。这虽然是猜出来的,但是这一个情况,还是让人觉得很意外,也很不可思议。
沉默一会儿,独孤兰正想起身告辞,柯克强却拉住他,再商量另一件事,他提出村道和老厕所两项工程,目前已完成首期工作,后面的工作量还不少,首先是村道加装照明的事。另外就是老厕所地的建设,原设想是建成村民体育文化活动广场,可粗算一下,少说也得三、四十万元,这到那里找这钱呢?
独孤兰略思考一下,对柯克强道,我们分头处理这两件事,我考虑申请动用扶贫建设资金,投入到村道的照明建设中,原来以为村道建设需要投入的,结果这次却是县里全出资了。这资金刚好能抽出来投这方面,我负责测算投入,再马上投标,不然时间来不及了。你负责设计体育文化活动场,还有测算建设造价等事,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就是。慢慢把它建设起来。
柯克强一听这样分工,大叫起来说道,
“我有这能力还在这里当这个破书记,早就去外地跟建筑老板赚大钱去了。这些文字上的工作,还是你来做好。”
“问题是年底了我这边的工作量很大,怕忙不过来。还有就是不大理解你的广场建设意图。”
“没那么复杂的,你想什么就做什么规划进去,只要搞到钱把它建设成功就行。这事也不急,看来春节前是没希望完成建设的。”
两人正在准备泡茶聊别的工作,水还煮开时,独孤兰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林樟村小学校长打来的,他在电话中说道:
“书记,现在只时间能一同上县城办事不?”
“你是指申请跑道的事?”
“是的,就是跑跑ZY局。”
“车辆现在还无法上,这怎么办?”
“人家早就上了,只差拉货的没上,你那个小轿车能有多重嘛。”
放下电话,向柯克强通报这喜人的消息,柯克强在高兴之余,不忘骂上一句,“他妈的,这路才修好,还没放通,什么车都急着上,到时验收还像个什么样。”
独孤兰辞别柯克强,赶到学校,只见校长早已换上一身新装,头发也梳得油光可鉴。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一个是公文袋,另一个是大布袋,看样子这大袋很沉重的。站在小学的大门外等着。
独孤兰只好帮忙把大布袋抬上汽车,两人左转右拐把车开上了新修的村道上。虽然还没放开通行,但是这平坦的水泥路面就是不一样,汽车静静的滑行着,就如鱼儿在水中漫步前进。
冬日的太阳还是很大的,路面上铺上了一些破麻袋,有工人正在给这些麻袋喷水保湿。但宽大的路面并不妨碍汽车的行驶,现在这种行驶的舒适感想都不敢想。
在车上独孤兰与校长聊了起来,因为在帮助校长把大布袋抬上车时,独孤兰就知道那个大布袋里装的是甘薯,因此问道,
“带这一大袋的甘薯,是送给县城里的亲戚?”
“都快过年了,往年也会带上这种土特产去送人的。今年赶上还要申请建设跑道的事,就更应该送了。”
“明白了,但是甘薯到处都有,那里能算上什么特产嘛。”
“你不明白,在下樟村大堤下那三亩地,是溪沙冲成的,种出来的甘薯,就是不一样,特别甘甜糯软,这周围几十里以至全县,都没有一个地方的甘薯可比的。”
“有这么神奇?”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可能就是沙土的问题了吧。等明年有机会送两个让你品尝。”
“这么说还是‘特供品’的了,应该价格很高吧。”
“也不高,农民种出来的东西,在没有公司运作的情况下,都比泥土还便宜的。”
“多少元一斤?”
“是一元一斤半的价。”
“啊,那你带这一大布袋甘著还值不到一包香烟的钱。”
“是的,这是我个人送个人的,以朋友身份送,太高价可负担不起,我就这点工资。”
很快车子就进入了ZY局的大院。校长下车后,变得像作贼一样,东张西望,还有点缩手缩脚的样子。让独孤兰帮助把大布袋抬到保安室,把开大布袋,从里面取出一小袋一小袋的甘薯,上面还写着名字。把这些装着甘薯的小布袋,整齐的排好放在靠墙的地上,然后再给看门的老头敬香烟时,叮嘱他帮助看好这些,让昔日的老同学老同事们下班时来拿回去。
处理好这些甘薯,独孤兰跟在校长身后进入办公楼,校长一路向有安排送甘薯的办公室走进去,小声说上一句,转身就走。经过多次的重覆,校长终于领着独孤兰进入农村教育股。
送上申请书后,黄股长架起大眼镜,边看申请报告边走到茶几旁,独孤兰明白黄股长的意思,是要煮茶水接待他们,为了让黄股长不手忙脚乱,独孤兰直接坐沙发上,给锅里加水,然后点火煮水,再清洗着茶盘上的茶具。看着独孤兰这么麻利的动作,再看独孤兰陌生的面孔,黄股长停下看申请报告,把眼镜抬到头上,问校长道:
“这位是新来的老师么?”
“不是,这位是上面派来林樟村扶贫的第一书记独孤兰书记。”校长介绍道。
“哦,原来是书记。你好你好,好像在那里见过?”
“二十多天前就在这里见过,当时我来咨询这方面的业务。”独孤兰回答道。
黄股长先放下手里的申请报告,把泡茶工作抢过去,边干边盯盯的看着独孤兰,过了一会他终于想起来了道:
“想起来了,那天来了,后来我问女儿,她也认识你的。”
“你女儿是?”独孤兰一明糊涂起来,谁是他女儿?
“就是我校的黄鹂老师。”校长马上插嘴道。
这芹花县,看起来很大的,其实也是很小的,从林樟村到县里,居然还有认识的。只是有时人家知道你,你却还不知道。
喝过茶,黄股长也把申请报告的预算、设计等资料看过了,他放下资料,对校长道,这事关系到建设经费的问题,都是局长自己一支笔在批,这还得等时机送上去让他批。
校长与独孤兰只能要求争取早点办理,村里地皮已腾出,就在等着这“米”下锅了。
辞别黄股长,汽车才开出了ZY局,正准备往林樟村方向开去,却接到同学焦集的电话,他想告诉独孤兰一个信息,好在工作上有所准备,听到他正好还在县城,就让他到县委大门口直大街的卤面馆,会个面吃完午饭才回,的确这时候时间已不早了,都到了午饭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