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林樟村,被秋天的晨雾笼罩着,打开门看到白雾还慢慢飞进屋里来。村道上那一点点的摩托车灯,在浓雾重重的村道上,点点的亮光一闪而过,说明赶集的人正抓紧时间从山里出来。独孤兰草草吃过早餐,也准备向市里跑跑,看能否得到上面部门的支持,早点把项目定下来。
正提着公文包向汽车走去,却看到村里一位小孩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道,贫困户柯堂红家出事了,让独孤兰赶紧去处理。独孤兰还没来得及问清是什么情况,小孩说完接着再向前跑去。独孤兰只好朝着柯堂红家跑去。早上的巷道里没多少人,只有早起的鸡在巡着巷道,让独孤兰的跑步声,吓得又飞又跳的。
这一路上,独孤兰边跑边想,该不会是这瘫痪鬼自己早上起来,想做早餐,又让摔倒了。要是这样的话,怕是又加重病情了,还得花去大部分的收入,这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啊。
很快就到了贫困户柯堂红家门口,只听到从屋里传来激烈的吵架声音,从声音上辨别,男人应该就是柯堂红,而女声听起来就很陌生。这该不会是哪位邻居,大清早的就找上柯堂红家来吵架吧。
走近柯堂红家的门,只见门口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老人、小孩,也有中年妇女,更有个别出早工回来的男人。估计柯堂红家吵架的时间好长,而且吵架的内容很“精彩”,才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独孤兰抹开围观的人,挤进了柯堂红家,只见他家吵架吵得还把饭碗都打碎了。正在与柯堂红吵架的妇女,看起来年龄与柯堂红相仿,但不是村里的,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看这女人的衣着,也是偏老旧,看她脸上那岁月留下的沧桑,应该也是经历过劫难的人。
柯堂红看到独孤兰进来,他放下对这女人的“炮轰”,对独孤兰道,独孤书记,你来评评理,这不要脸的女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却跑了,还跑得无影无踪,跑到去陪哪个臭男人睡,现在我改善了,她倒好,想回来享受了。不让她回来,还不肯走,一直赖在这儿,就是吵翻了天也不移一步。
那女人听到柯堂红称呼独孤兰后,那高八度的声音也降下来,静静的等柯堂红说完,她才哭着对独孤兰讲起她的苦,
当年柯堂红健康时,家里也没有“余粮”的,只是收入支出平衡而已。但是柯堂红的摔伤,把这个本来就没有存款的家,一下子拖进了深渊,在柯堂红伤后半年,家里已是负债几万元了,而且能借到的都已借过,再也没法再借到一点钱了,家里再也揭不开锅了。她一个女人家,护理着柯堂红,还带着二岁的女儿,根本就没法去赚钱。当时自己心里想,再不找路子赚钱,这个家就没法过了。
就在这半年的护理过程中,这女人为了治好柯堂红的病,常常用手机上网,查找治疗的办法,有的咨询必需通过QQ,她自然的注册了QQ号。自从有了QQ号以后,就总是有一些男人主动加她为朋友,这加朋友的男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最后,在众多的QQ朋友中,有一位打动了她的心。
在QQ里,这个男人天天早晚都问候,对她关心备至,对她的糟遇深表同情,也为她的青春年华惋惜有加。当得知她家已到了绝路时,这QQ朋友向她提出,不如走出来,自己到特区去,找上一份工作,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再说。在当时的环境下,这个建议任谁都认为是最佳的建议。但是这里到特区好几百公里,路费少说几百元,对这个已是“空白”的家,哪里能找到几百元呢?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试着向这位QQ朋友要钱做路费,本来对这样的要求不抱任何希望的她,却没想到,这位QQ朋友却真的发来了两百元,让她当路费。还在QQ中保证,到了特区,他负责介绍好的工作。
在这样的条件下,她考虑如果如实把这情况说了,柯堂红肯定不同意她出去,一是怕她被骗走了,二是怕她再也不要这个家,离家一走了之。三是不相信社会上有这么好的人。如果再这么耗下去,别说两百元顶不上一天,就是再多的钱,也没法顶住这个破烂的家,到时候再想出去,就不好意思再向人家借路费钱了,那又得被困死在这里。想到这里,她只好咬咬牙,暗地里收拾衣装,偷偷的坐上去特区的汽车。
到了特区,本想找到工厂,打工大干一场,谁知道事与原违。到车站接车的根本就不是QQ里的男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问她QQ朋友怎么不来,她推说阿总忙不开,委托她来接车就是了。一听QQ朋友还是个“阿总”,心里不免暗暗高兴,没想到交朋友交上一位大老板了。
开车的胖女人把她接到一座很豪华的悠闲店,带着她进入了后面的宿舍,只见宿舍里都是清一色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浓妆艳抹,衣着暴露,拖着一双拖脚,那长长的大腿一走路,就暴露在外面。她这个乡下在女人实在看不下去。但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特区,只好乘乘的跟着这个胖女人一直向楼的深处走去。
最后,在找不到别的工作的情况下,只好就在悠闲店里工作。这女人说到这里,说话的声音已变得特别的小,小得没注意听就听不到了。接着她说道,她在外辛辛苦苦赚钱,就是为了这个家,虽然出去十多年,赚不到什么钱回来,那也不能怨她,只能怨特区老板,都是被他们给骗了的。
独孤兰与柯堂红静静的听完这女人的讲述,这女人再也没讲下去了。独孤兰正思考着怎么处理好这事,却听到柯堂红开口了,他特别生气的道,独孤书记,你别听她的,重点就没讲出来,她以为在外干的好事,我不知道,村里去特区打工的人都把她的事告诉我了。在外面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回来。滚出去,我柯堂红就是饿死了,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人。
女人本来就哭得伤心,听到柯堂红这样说,她哭得更是伤心。对独孤兰道,阿书记,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的心可以说是对得起这个家的,没想到一片好心,却换来这样的结果,真是不想再活着了,这就去林樟溪跳水自尽算了。说着做出准备起身的样子。
这时听到消息的村干部柯克强、柯在功也赶来了,还有柯堂红他婶婶听到消息,也放下手头工作,赶来帮助处理这事,这小小的平房,屋里本来就不宽大,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屋里更是显得拥挤,屋里的温度一提高,那激动心情就更烦燥了。
柯堂红他婶婶自从到了他家,嘴巴就没停过,只是她说的总是说不到重点,总是讲得杂乱无章,让人越听越乱。
这个场面该如何收场呢,独孤兰在苦苦的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