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岚从萧府回来以后便乱了分寸,对疏林的来历开始了挖掘。但是他又不好问去林凡,只有去向跟林凡相处得多一点的青羽去打探。
青羽心存狐疑,往日师傅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催她,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旁边手下又开始唠叨:“青羽姑娘,你就别发呆了,帮主有急事,你赶紧起身吧。”那人看了周围似乎不愿多留,就算他来这万花楼没做什么可这瓜田李下的,被媳妇知道了,他可解释不了。
青羽阴恻恻地瞟了那人一眼,就他这样还嫌弃她这里复杂。
有眼无珠!总有一日,她要让这些狗男人仰着头看她。
青羽穿着平常不穿的粗布麻衣来到义帮后门,进了后院。沧岚早已等在了里面,见青羽姗姗来迟并没有太多的责怪,只道:“怎么才来。先坐下吧,我有见事情要问你。”
只是问事情?青羽怔了一下:“帮主请讲。青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沧岚直入主题:“疏林是什么人,她的来历你可知道?她跟萧文长又有什么渊源?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帮主是来打听疏林的?”青羽脑瓜子转了一下,只觉得有些细碎的回忆全都拼凑到了一起,只是片刻心思已经明了。沧岚跟她说过的,他跟萧文长有夺妻之仇。
青羽气息渐渐沉稳下来:“帮主,青羽听说疏林来自长安。离宛州很远很远。萧文长对她有些偏爱”
“长安?”沧岚讷讷道。她也是来自长安的,跟孟秋一样。可他后来有去打听孟秋口中的长安城,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有清隽秀丽的诗词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沧岚心里有了考量。随口说了一句:“好了青羽,你先走吧。”
青羽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是不敢违抗命令,便告辞道:“那青羽先告辞了。”没走出两步,沧岚叫住了她:“羽儿!”
青羽回头:“帮主,还有什么吩咐?”
沧岚有些犹疑:“那丫头可有什么喜好?”他语气小心翼翼,似对待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青羽眉头微皱,垂首道:“林公子从来在我面前提起,只是我无意间知晓疏林姑娘爱财,并且喜欢吃糖葫芦,而且一定是风正街那位老大爷那家的糖葫芦。”
沧岚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青羽看着沧岚自顾自言语着,早已忘记了青羽还在旁边。
“像极了,像极了秋儿,你回来了回来了”沧岚慌慌张张,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高高在上的风采。
青羽将他的失态尽收眼底,无声无息地从来路返回。
林凡近几日总是被林夫人有意无意地叫出问话,说的自然是他的人生大事。似乎看出了他和青羽的不可能,陈盈盈抓住疏林这最后的稻草。毕竟他的儿子这么大了,何必舍近求远呢。
只是,她是也没脸去找疏林了。之前闹得那些笑话和人命,陈盈盈想着胸口有些郁结难平。
听着林夫人的话,林凡静默不语。
“凡儿,疏林既然回来了,说明跟萧家比起来,她还是更念着林家的,你不妨抓住这个机会”
“娘。”林凡忍不住道:“疏林她是不想回来的。”
这次换林夫人无语了,半天说不出话只会道:怎么会?怎么会呢?
林凡回忆起那日疏林跟萧逸两人闲情地在花园间剪枝除草,他道:“你以为疏林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么,被娘那样容不下她还会死乞白赖地回来么。”
林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林凡责怪的语气,她现在没有了往日的气焰,呆拉着脑袋。
林凡又看不下去了,他知道她他娘没有想那么多,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就去做也不考虑后果。这都是被他爹惯的。
为了不让她存太大的希望,林凡凝着林夫人道:“而萧府对她来说,是在走投无路无处可去的时候对她敞开了大门,萧逸也对她是礼遇有加。疏林对他心存感激甚至是依赖也是很正常的。”林凡不去看林夫人的懊悔和失望,他只静静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说这些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呢。
林凡回来的时候,疏林正坐在石凳上发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些日子她不是在院子里发呆就是客厅里发呆,要不就是在床上发呆。
林凡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问题真的很严峻疏林在想别的人。
他在院中间站了好一会,疏林都没有察觉,直到林凡往她面前一坐,她回过神来:“少爷,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外面有些消息么。”
疏林的眼睛突然亮了,林凡对上她的眼神:“没什么消息,你在想什么?”他给自己添了一碗茶,大有跟她促膝畅谈的架势。
疏林微微皱眉,有点为难。
她先前会想萧逸不来找她是因为受伤了,无法行动,现在看着眼前这蹲大佛,她想会不会是因为林凡在这,萧逸才不敢来的。
林凡捏杯子的手微微用力,“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还有我不知道你脑袋里有什么想法,我都想告诉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疏林拍桌:“你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怎么知道我想的不对。”
“从你的眼神看出来的。”
“我我什么眼神”疏林以手掩面,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林凡仰头饮尽,那个眼神他不忍去想,他想在那一瞬间他是被疏林抛弃了的。
“”额,林凡这表情怎么感觉他像是被欺负了似的。“少爷,你没事吧?”
林凡撂下杯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疏林被这莫名其妙的耍狠惊到了。
果然,善变的不一定是女人,比如眼前这个人她家少爷就很多变。
疏林最后再看了一眼墙外,一点动静都没有,萧逸以前不是很喜欢翻墙的么,现在腿断了还是死翘翘了?真的是搞不懂,看来他也靠不住啊!
转身回屋了,不来就不来吧。
等几日风头过了,她就能出去了,就能出去找他了。想到这,疏林的脚步不自觉地有些欢快。
萧府。
“爹!为什么不让孩儿去。”萧逸恭敬地跪在地上,尽管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他也丝毫未曾疲倦。
萧文长回头看他,走到他跟前,伸出拳头击在萧逸胸前,后者一下痛的五官一下皱在了一起:“就你这样还想去对付林凡?别说林凡了,林诚你都拿不下,更别说义帮帮主沧岚了!”
萧文长嘴角微扬,沧岚虽然一直未现身他也知道沧岚依然在宛州徘徊,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昔日那个孟秋身边唯唯诺诺的跟班现在成了一帮之主。
沧岚意欲何为?
萧文长看了萧逸一眼:“他武功有多高你也是见识到了,还想去鸡蛋碰石头么?好好休息吧。”
萧逸眼神黯淡了一下:“是。”
他走出萧文长的书房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后花园,踏入后花园萧逸秀眉微蹙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谁?”
女子身子战栗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来上前行礼:“公子,我是府里的丫鬟,我叫”
萧逸打断道:“我管你叫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奴婢是扶渠。”扶渠眼神倔强朝箫逸道:“公子已经好几日没有来修剪了。我就来看看。”
“你走,这里不用你照看。”萧逸径自绕过去,眼神微凝,想来这支野花从那日零落就一直在这里吧。捡起地上已经近乎干瘪的花。状似不经意地在花丛中散步。
萧逸眼神微闪,他放下了所有,只为与她长相厮守,为什么就是不能成全他们呢!
约莫是过了五六日,林凡看疏林表现便解了她的禁闭。
终于放出来的疏林,一扫往日阴霾,在林府这个小天地里驰骋这已经够让她开心了。
不经意扫到阿宁在门口百无聊赖,疏林四下打量了一下确保没有人关注她,疏林举步往大门走去,走了不到三步,突然身子一轻,林凡捏着她的领子:“去哪?”
“出去啊,林大少爷。你有事?”疏林装作一脸天真的模样,对,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不经意间走到了这里。应该不犯法吧,疏林不放心:“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外面有些热。”
疏林装模作样的用手打风,作势往回走,林凡没有阻止她,这才放心大胆跟兔子一样跑开了。林凡目光缱绻地看着疏林的身影,正要跟上,下人来报:“大少爷,夫人找。”林凡收敛了笑容,往老爷夫人的院子走去。
回到房间的疏林抱怨着,林凡怎么突然这么闲,天天出了盯着她就没哟别的什么事了么!
没事就来找她的事,她真的是快要疯了!
萧逸收拾好以后,整理了一下衣冠。
一出门便似踏在云彩上了一般,他的伤早好了,可父亲今日才解了他的禁足,想着待会就能看到疏林,心里甜丝丝的,一时兴起还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那家糖葫芦了、他拿着糖葫芦在手里,心想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那么酸。
正想着,正穿着粗布麻衣的青羽从他身边走过,萧逸目不斜视,他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见她就行了。
未走出两步,青羽叫住了他:“萧公子。”
萧逸脸上欣喜褪去,回头一脸冷漠地看着青羽:“你有事?”
青羽有些微微的讶异,这人若是在以往肯定会恨愿意跟她打交道的,跟林凡所相关的都非常感兴趣。现在这疏远的距离感显然是对她口中的消息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还好,她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林凡,而是疏林。
“萧公子好兴致。”青羽盯着萧逸手里的糖葫芦打趣道。
萧逸觉得这没什么,看到就看到吧,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于是他大胆展示出来并且一刻也不想多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便要走,看也不看青羽,这么个大美女都不给个说话的机会。
如果说林凡是因为无欲无求,那萧逸便是司空见惯。
“疏林的秘密。”看到萧逸蓦然顿住,青羽满意一笑:“想听么?若是想听便跟我来吧。”
“不想听。”
萧逸丢下一句抬脚就走,青羽大怒走到她面前:“跟你娘有关也不想听么?”
“我娘?跟疏林又有什么关系?”萧逸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
青羽道:“我没有胆子骗公子,跟我来吧,这儿说话不方便。”
很快青羽一身轻纱白衣出现在万花楼,她身后跟着的是面色阴沉的萧逸,与这不符合的是他手里还抓着一根糖葫芦,依然没有忘记此行目的的萧逸心里多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青羽施茶:“萧公子,请坐。”
萧逸看了下四周,青羽道:“放心,这儿很安全,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人管你的。请。”青羽将茶递给他,萧逸迟疑了一下接过。
正想润润嗓子,青羽开口道:“你还记得让你娘郁郁寡寡含恨而终的那个女人么?”
萧逸立时红了眼眶,猛地将茶盏掷在桌上,狠狠道:“她在哪?!”
青羽凝着她深深一笑。
疏林又开始了一天重复的发呆,往日都是将林凡的砚台纸张拿过来写写画画。今日也不另外。
她把长恨歌默写了一遍,是简体,想着晚上再找林凡教她写繁体。
然后又可以拿去卖了,疏林偷着乐,完全没有注意到屋里进了人。
等反应过来,萧逸已经已经在门口站了好半天了。疏林怔了片刻,赶忙将他拉进来然后把扣上。她责怪道:“你怎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疏林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有味道。”
萧逸低头看着她道:什么味道。
疏林展颜一笑:甜甜的味道,是糖葫芦!你是不是身上藏了?!她翻了萧逸的手,抬起他的左手没有,右手依然戴着她缝的手套。
那就是没有,“我没有闻错呀,明明就有糖葫芦的味。是不是在你身上?”疏林伸手便要去搜他的身,萧逸猛地拽着她的手腕:“你是谁?”
疏林错愕了一下:“我是疏林啊。”
萧逸笃定道:“你不是。你到底是谁!”
穿越之锦书难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