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的看着对方搓动手指,申凯其实很想问,都在冥土了,你还要钱干嘛?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从身上拿出一颗晶石,这是之前与冒险者在一起时,对方赠送给自己的。
“给,这个够了吗?”
看到申凯扔过来的晶石,骷髅眼中的火焰顿时亮了亮。
它走过来一把将晶石抓住后,放在嘴里用力咬了咬,牙齿发出酸涩声,让人担心会不会马上碎裂。
“哎哟,真是好东西冥土外的就是不一样!”
将因为用力过度而错开的下巴搬回原状后,自称为皮克的骷髅继续为申凯讲解起来。
在它的情报中,冥土中的生命,理论上是有着无限寿命的。
除非被其他更强者击败并且吸收掉灵魂之火,否则再弱小的亡者都会永远活下去。
“当然啦,其实还有另外一种传闻。”
“即便没有被其他亡者击败吸收灵魂之火,当足够长的岁月后,亡者的灵魂之火虽然不会熄灭,却有着逐渐腐朽,最终变成空白的可能。”
“然后,它们的身体还在,但意识已经如同土石一般了。”
“只不过这也只是一种传说罢了,至少活到现在,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一个亡者,在不被其他存在吞噬的情况下,活的久到灵魂之火都成为空白。”
“这种岁月的漫长,已经超出我想象,或许曾经的死亡主宰才能有所了解。”
说到这里,皮克指了指自己,火焰中透露出自豪的情绪。
很显然,曾经亲身经历过千年前那次大灾变出现的它,是存活了足够久的亡者。
“哦,你经历了千年以上的时光。”
“换句话说你应该有着和这段时间等同的强大吧。”
“毕竟,能活到现在,或多或少都会与冥土的其他亡者争斗,并且吸收它们的灵魂之火。”
听着申凯饱含深意的话,皮克反而露出了尴尬的感觉。
它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对申凯笑了笑。
“我是有吸收过其他亡者的灵魂之火啦。”
“但实际上,我并不怎么擅长战斗只是最初弱小时,因为其他亡者争斗下两败俱伤,我才能碰巧捡了个大便宜。”
“之后的岁月,习惯使然下,我从来不和亡者中的强大存在战斗,一般都是在夹缝中生存。”
“偶尔吸收灵魂之火,也是去欺负欺负那些连意识都没有的最低端亡者。”
一边说着,皮克眼中的火焰变得有些微弱起来。
明明活了上千年,却一直不得不靠偷鸡摸狗的方式生存,此刻说出来的它,似乎有些低沉起来。
看到对方的样子,申凯眼中光韵闪过,随后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看着对方说。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千年时光之下,强者未必能活到最后,弱者也未必不能苟延残喘。”
“至少当其他更强的亡者已经失去了灵魂之火时,你却能走到如今这个时代,足以体现本事了。”
“毫不客气的说,单凭趋吉避凶这一点,你超过了同代的其他亡者。”
听到申凯的这一番话,皮克先是愣了愣,随后微微低下头自语。
“适者生存吗说的真好”
摇了摇头,皮克缓解了下情绪,重新变得活泼搞怪起来,对申凯介绍冥土。
当具体说到大灾变时,皮克停顿了下,露出心悸和惶恐,仿佛千年过去,时光冲洗下,也无法忘记那一天的回忆。
“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只刚诞生不久的小小小骷髅,连话都刚会说不久。”
“就在我和往常一样,想要碰运气去找小蠕虫的时候,冥土的整片天空,都裂开了”
在皮克的描述中,那个时代的冥土,虽然亡者之间也有争斗,但总体环境依然偏向于稳定和安详。
在死亡主宰的意志下,整个冥土作为晶壁系无数位面生命的最终归处,应该是带给它们安宁。
“死亡是万物的终结,但黑暗并不是为了吞噬生命,而是给予保护且再度孕育出希望。”
怀着敬畏,皮克说出了这句死亡主宰的信念之语。
可即便是说出了这样话语,整个冥土的唯一主宰,却也在大灾变的当天,永远失去了踪迹。
冥界的天空被染红,直到千年后的今天,依旧存在。
一个庞大到超乎皮克想象的浩瀚星辰撕裂了整片天空,并且重重撞击在了冥土之上。
那一次的可怕冲击,直接让整条贯穿始终的冥河也为之而断流,整个冥土的生命循环因此而摧毁。
随后,就是许多让皮克恐惧的强大亡者,率领它们的死亡军团朝着星辰坠落之地进发。
再然后,不过半天时间,皮克此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了天空中那个仿佛在冥土中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伟大神祗,死亡主宰现身。
可这一次,死亡主宰并没有如过去那般在冥土不可阻挡了。
直到今天皮克也无法忘却,死亡主宰的眼中浮现出震怒和惊恐,随后则是伴随着响彻整个冥土的声音。
“入侵异端!!!”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后,冥土所有的生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之火在颤抖。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与恐惧感在它们的火焰中浮现。
这代表着,那个强大到只能仰视的死亡主宰,似乎陨落了
“再然后,仅仅同一天相隔不到多久,天空又有许多星辰出现,一颗接一颗朝着大灾变的方向落下。”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冥土的震动没有一刻是停止过,那段时期,大量的亡者消逝,身躯化为灰烬。”
“再然后,四种光辉彻底遮盖了冥土的天空,将如同玻璃般四分五裂的冥土修复大半后,同样朝着大灾变的位置落下”
“又过了好几天,震动逐渐平息下来,但所有还存在的亡者都有种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或者正在发生改变了。”
荒野中,皮克抚摸着自己骨头上的裂纹,似乎在看向千年前那个脆弱无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