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吓得差不多,完颜宗望说:“不过两国交战,劳财伤民,不是为君之道,我们大金宽宏大量,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多谢二皇子。”
“你下去吧,不日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该如何和谈。”
李棁口中苦涩,不能辩解,唯唯诺诺告退。
当天晚上,金国使臣王邺求见,李棁赶忙请进来,王邺大大咧咧坐下,说:“我们二皇子说了,如今汴梁城顷刻就能破,要抓住你们皇帝小儿易如反掌,如今不攻,不是因为别的原因,盖因旧日上皇与太祖相识。”
李棁连连应是。
王邺笑道:“李大使不用紧张,二皇子既然已经应允和谈,那自然愿意跟大宋和谈。不过,二皇子劳师远征,八月到现在已经接近半年,众将卒背井离乡,损耗无数,就这么回去,无法跟众人交代。”
李棁道:“这是自然,自然,大宋愿意犒劳天军。”
“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绢、彩各一百万匹,马、驼、骡各万匹。从今而后,尊大金皇帝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汉者,尽数返还。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归于金国。以亲王、宰相为质,如此方能退师。”王邺一口气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李棁。
李棁连忙应是。
王邺取出来一张纸,递给李棁,“李大使,二皇子生怕你记不住,所以都列出来了。李大使收拾东西吧,赶紧回去。我在外面等候。”
李棁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那张纸欲哭无泪。仔细斟酌片刻,咬牙将纸放进怀中,召来人马,速速返回汴梁。王邺随从一起,这一路上金人没有再为难,顺利抵达汴梁城。
李棁不敢耽误,急忙进宫求见赵桓。
赵桓已经知道结果,但见了李棁这一身还是不忍直视,开口笑道:“朕之王玄策回来了。朕让你出使金国,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难道你出使的猪圈?”
王邺忍不住开口道:“此乃李大使自己摔倒,与我大金何干?”
“没什么关系,大金太脏了而已,跟猪圈差不多。”
“你……”
“李玄策,蛮夷怎么说?”
李棁把那张纸呈给赵桓。赵桓看了看那张纸,仰头哈哈大笑不止,片刻后方才停下,“王大使,蛮夷之主做的梦可真不小!”
“哼,休要口头逞强,汴梁城不日便可破,到时可不是破财消灾之事。”
赵桓冷笑两声,“来人,把大金使者给我拿下,斩之,将人头送给完颜宗望。”
“官家,不可冲动,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万一惹得金人大怒,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桓一脚把李棁踹翻,怒骂道:“朕是让你代表大宋出使金国,这种丧权辱国的条款你也敢应下?什么狗屁后果?要是真的顷刻破城,干嘛还要派人和谈?”
王邺被拖了下去,大骂不止,片刻后大汉将军回报,已经把人斩了。
当天晚上完颜宗望便收到了王邺的人头,气得吐血,拍桌子道:“小儿欺我太甚!我定然喝其血,寝其皮!”
完颜阇母也气得不轻,厉声道:“二皇子,请求下令出兵,一战拿下汴梁。”
“明日辰时,全力攻打汴梁。”
第二天辰时,完颜阇母率领两万大军,猛攻酸枣门、陈桥门。其中尤以酸枣门为重,金军屡次突破城头,却被大宋压下。
同时,东水门处完颜宗望率一万将卒,乘船攻打。
东水门处防御一般,见大军到来,守将慌了,急忙求救。李纲派吴革带五千人马增援东水门,并且用上了重型火器:猛火油柜。
完颜宗望准备的并不是很充分,尽管已经征集足够多的战船,但是北人不擅水,在船上只能依靠少量汉人进行攻击,许多女真人上了船直接就开始呕吐,气势全无,再加上金人没什么攻城器械,只有云梯,所以打了半天,损伤数千人,完颜宗望不得不退兵。
完颜阇母也毫无进展。
完颜宗望大怒,命人召集工匠,制作投石车、撞车等攻城器械。又等了四五天时间,金军再次攻城,久攻未下,只得退兵。
完颜阇母焦虑地把佩刀扔到桌子上,在大营里走来走去,片刻后忽然停下,径直去了完颜宗望大营,大营中完颜宗望也在忧虑,正坐在案子前思索。
“二皇子。”完颜阇母粗声叫道:“咱们不能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退兵?”
“咱们一无所获岂能就此退兵?”
完颜宗望苦恼道:“可恨这皇帝小儿,龟缩城中不出,能奈之何?”
“二皇子,我看不如咱们往西。”完颜阇母道,“国相久攻太原不下,咱们过去,刚好能助他一臂之力,拿下太原。”
完颜宗望敲着桌子,静静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此计并非不可行,但是咱们的时间不多,最迟三月,必须返回,另外,大军此时撤退,怕是不好殿后。”
“二皇子勿忧,奴才愿意为皇子殿后。”
完颜宗望摇摇头,“此事容我再想想。”
又过了四五天,金军进攻一次,实在抗不住。他们出来之后压根就没带多少粮食,在汴梁城外驻扎了半个月,人倒是好说一点,关键是马匹没有吃的东西,大冬天的没地方找草料。
完颜宗望终于决定,撤兵。
可是撤兵也是有讲究的,不能一声令下就跑。那样太容易被人抓住尾巴。完颜宗望命令今日最后一次攻城,若是还攻不下,那就撤兵。
最后一次攻城打得十分惨烈,双方都投入了最多兵力。东水门处,经过几天的反复训练,部分金军已经能够适应摇晃的战船,开始参与攻城。酸枣门处,完颜阇母犹如疯了一般地,不计损耗地攻城。
酸枣门的城墙上插满箭矢,从早上至晚上,一刻也没停歇,天色暗下来之后,完颜阇母才鸣金收兵。
东水门处的守城更加惨烈,完颜宗望的船只一度占领东水门水道。吴革差点没顶住,在这个时候他下令使用猛火油柜,毫无见识的金兵哪里知道这种东西的厉害,一波喷发点了数十艘战船。吴革又大开水门,以战船相迎,烧了二十多只船,将完颜宗望狼狈地赶出东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