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乔站起来行了一礼,表明自己要回去了。禾阳公主漫不经心地抬头,目光又扫到了站在若今若可后面的青宇涵,然后就那么直勾勾地打量起青宇涵来,弄得青宇涵十分不自在,赶紧跟在孟玉乔身后走了。
走出来之后,孟玉乔担忧地问:“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青宇涵只是摇头。孟玉乔又叹气:“其实这就是也是我对不起她,算计了她……当时一心只想让我母亲脱离苦海……哎,不说了。”
回到小筑,孟玉乔坐下来就让若今研墨,给刚刚抵达连州的母亲写了一封信。先是问了母亲平安,又将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写了进去。前几日母亲还在路上,寄信不方便。母亲到了连州,立即派人给孟玉乔孟思瀚来了信,孟玉乔和孟思瀚才敢往那边去信。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其实也算乏善可陈,孟玉乔写了一会儿便没得写了,于是将信压在书本里,准备多攒点话了一起送过去。古代毕竟不像现代有那么发达的通讯工具,这一封信寄就要寄十来天。倘若话不写多点,母亲看两眼便没有了,就真成了“送信十余天,看信五分钟”了。
一夜无话。
次日用过午膳之后,禾阳公主便派了几个宫里来的姑姑给孟玉乔梳妆。孟玉乔从前也不是没进过宫,倒还是第一次如此隆重。甚至宫里尚衣局的姑姑也来了,带了一件玫瑰紫二色撒花洋绉裙、一件青色羽缎对衿褂子、一双掐金挖云小靴。这一套衣服是十分华贵的,用料昂贵、做工精细,就算是贵族家里也很难打造出这样一套衣服。家里也就祖母、有诰命在身的常夫人以及禾阳公主有这样的华服,日后就算孟玉乔做了县主,也只能有一套这样的衣服。而此时的孟玉乔来穿这样的衣服,就显得有些隆重过了头。
孟玉乔总觉得不妙,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突然说不去宫里了。于是让若今、若可都小心行事,时刻警惕。刚好今日孟思瀚也在宫里陪读,若有万一,就叫若今若可飞奔逃去东宫找孟思瀚,而太子心善,到时候说不定太子也愿意看在孟思瀚的面子上帮个忙。青宇涵则等在宫外做接应。目前对于孟玉乔来说,就是只有这一种退路了。
一番梳妆过后,孟玉乔眼前的铜镜里便出现了一个极其华贵美丽的少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楚楚动人。这样的姿态,说是公主也不为过。孟玉乔咋舌于古代的化妆术,竟也能将她包装成公主级别的人物。只是不知道如此包装是为何目的。若可和若今也被姑姑安排着穿上了更加精致美丽的衣裳,看起来也像是宫中的大宫女一级的人物了。
姑姑们满意地打量了孟玉乔和若可若今一番,随即便簇拥着孟玉乔来到孟府外,乘上了一顶华美的丝绸小轿。禾阳公主已经先坐到了前面的一顶更加奢华的、镶着珍珠的轿子上。待二人坐好之后,轿子便往宫中行去了。
孟府到皇宫有一段距离,宫门到太后的慈宁宫又有一段距离。宫里面虽然不许行马车,但公主、郡主们乘坐轻便小轿进来还是可以的,这还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与别的朝代都极为不同。制定这个规矩的原因或许是由于本朝的皇宫扩建得太大了,后宫分散到了各个位置,彼此之间离得十分地远,给各宫嫔妃请安带来了难度,所以才破例许女眷坐轿子。
这段距离十分地长,坐得孟玉乔是昏昏欲睡。约莫着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轿帘被人掀开。若可若今轻声唤孟玉乔。孟玉乔半梦半醒,有些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到了自家门口,直接从轿子里跳了出来。
周围的人:……?!
若今和若可赶紧提醒孟玉乔:“小姐,这里到了太后宫里了。”
孟玉乔瞬间清醒过来,尴尬地看向四周。这里是慈宁宫的东侧门外,门内围了一排排宫人在等待着禾阳公主和她。禾阳公主挥手示意孟玉乔不要在意,让她随着自己赶紧进去。孟玉乔尴尬地咽了口水,低着头紧紧地跟到了禾阳公主身后。
进入到正殿,孟玉乔仍是头也不敢抬就跟着禾阳公主给太后行礼。
太后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免礼,赐坐。”
孟玉乔低着头往座位上挪。
孟玉乔和禾阳公主坐在太后的右手边,而此时,太后左手边的上首座位传来了一个口音有些怪里怪气的女声:“想必这就是和瑗公主了。”
孟玉乔:?哪儿来的和瑗公主。从来没听说过宫里还有这么个公主。
禾阳公主便笑着说:“乔儿,抬起头来,叫绥香娘子看看你。”
孟玉乔:????
她抬起头来,只见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异族华服的美妇人,正带着笑意打量着她。孟玉乔陷入巨大的疑惑里,和若可若今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太后和禾阳公主十分自然地对着孟玉乔喊和瑗公主和瑗公主,而那名异族美妇人也用着一种怪异的目光一直盯着孟玉乔看,搞得孟玉乔浑身发毛。若可若今也拿不准这种情况到底要不要去找孟思瀚求救,也尴尬地和孟玉乔眼神交流着。
一番交谈过后,那异族女子站起来,对太后作出请求一般的手势,嘴里说道:“和瑗公主确实如传言一般貌美娴静,与大王子十分般配。奴斗胆为大王子求娶和瑗公主为妻,望太后和皇上能够允准和瑗公主和亲北夏。”
孟玉乔:????!!!!!!
孟玉乔用惊异的眼神看向禾阳公主,而禾阳公主仅仅是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茶,丝毫不理会孟玉乔。
太后淡淡地说和瑗公主确实很合适,但她和皇上还有和瑗公主的母亲都要再商量一番,让这妇人先回去。那妇人便告辞离开了。
那妇人一走,孟玉乔就站起身来,向太后行了大礼然后跪下:“民女斗胆问太后,今日这位娘子缘何会称我为和瑗公主,又说要与北夏国和亲的是我?民女实在愚笨,看不破这其中关窍,还望太后能够告知。”
太后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你愚笨?你可是聪明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