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乾对王雪媚说:“苏青桐今天表现不错,洗了很多衣服,我检查了一下,发现洗得很干净。”
王雪媚听到丈夫称赞大女儿也高兴,笑着说:“就怕她一时头脑发热,过两天又回归原样了。”
苏秀乾说:“小孩子得哄着,不然做事情没有冲劲,不如这样,我明天去称一斤肉吃,就当奖励苏青桐这几天的表现。”
王雪媚连忙说:“买肉回来的路上别让人看见,拿点东西挡一挡,免得别人说我们家欠着钱还贪吃。”
苏秀乾知道生产队的人都喜欢说他们家闲话,说他们家欠着一屁股债,还天天吃大鱼大肉,说他们家好吃。
这样的话在如今的农村十分难听,所以他每次买了肉都得偷偷的藏着回家。
苏青桐不知道父亲打算买肉奖励她。
第二天放学,她就背着竹篓子去了对面的山上捡柴,对面山上有自家的自留山,奶奶就葬在那里,也可以说是各家各户的陵园。
她原先很害怕这些坟堆,却又不得不咬着牙在坟堆上捡枯枝树叶。
渠道边的那个黄土包还在,光秃秃的都是黄土,黄土里边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沙子。另一边则是杉木,枝叶的尾端像针一样尖细,刺到皮肤上又痒又痛,很是难受。
苏青桐抚摸着被杉木刺伤的手背站在黄土丘上发呆,曾经她最喜欢呆的地方,常常看着四周的景色遐想。
几十年未来的地方,如今再次光临,就有种别样的感觉。
总觉一切如梦如幻,不明白如今是在梦中,还是之前发生过的生老病死是一场梦。
明明都已经死了,一睁眼却又回到了童年,还神奇的拥有了一个可以种植的空间,这一切说起来都没有人相信,然而却真实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苏青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黄沙进入空间。
她俯首在池塘边喝了一口水,总算不口渴了。
池塘里边的水口感一般,却带些牛奶的芬香,对身体也没有损害,还能让人精神一振,感觉浑身都有力量了。
苏青桐捡了扎扎实实的一篓干柴回到家,倒在灶后居然有一小堆,估摸着可以炒两顿菜了。
王雪媚正在淘米,看了灶后的干树枝后问大女儿:“今天捡柴的人多不多?”
苏青桐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我没有碰到别的捡柴的人。”
“干柴多不多?”
“不是很多,不过走远一点还是有柴捡,我刚才捡到滩上生产队的山上去了,那边有很多干了的沙棘枝捡。”
“你可少去那边捡,是别人生产队的地盘,人家不认识你可要骂人的。”
苏青桐“嗯”一声。
此刻,厨房的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芬香,居然盖过烟火的气息,这味道有些霸道,明明清浅淡然,却悠远深长,王雪媚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窗外挂着的衣服,心想女儿洗的衣服真干净,这气味也太好闻了。
王雪媚笑着问灶背后烧火的女儿:“青妹子,你昨晚用什么东西洗的衣服?”
苏青桐回答说:“用的肥皂。”
王雪媚说:“这次买的肥皂不错,气味又好闻,洗得还干净,改天多买几条。”
苏青桐不置与否,这明明是空间的香味,跟肥皂没有半点关系,不过还是附和说:“多买几条也好,后天是星期天,我打算把家里的被套跟蚊帐都洗了。”
王雪媚愣了愣,她没有想到大女儿勤快过头了,居然想到洗蚊帐跟被褥,有那么容易洗的吗?这天气又冷,万一干不了,晚上都没有床单睡觉。
“选个太阳天再洗吧。”
苏青桐听出母亲想偷懒,就说:“我一个人洗就行了。蚊帐用得太久了,上边都落满了屋帘灰,再不洗就会变成老印子,今后都洗不干净了,你们要是忙,只要帮我把蚊帐拆下来就行了,其余的事情我一个人来做。”
玉莲不信的看着女儿问:“你真的可以一个人洗干净?”
苏青桐点头说:“我肯定会洗得干干净净的。”
王雪媚迟疑着说:“那我到时候让你爸爸帮忙拆下来。”
苏青桐又紧接着说一句:“那天你们都早点起床,不然被子蚊帐洗了干不透,晚上可就没有被套盖。”
王雪媚应了一声。
到星期天的早上,苏青桐才知道她在母亲的面前说了大话。
虽然用空间的水可以洗干净蚊帐跟被套,但蚊帐实在太脏,体积对于她来说太过庞大了,在盆里浆洗的时候十分费力气,她又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将蚊帐丢进空间的池塘摆洗,就只得从空间引出水来,然后再倒掉,再引水出来再倒掉,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累得她气喘吁吁,浑身乏力。
王雪媚以为女儿能够洗掉蚊帐一点灰尘就已经不错了,谁知道女儿把床单被套以及蚊帐晾起来一看,竟然洗出了本来的颜色,就跟刚买回来时一样新亮,尤其是被套上乌黑的地方半点脏污都没有了,颜色更是靓丽了许多,心里不得不感叹女儿会办事。
苏秀乾称了一斤肉藏在罩衣里边,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都不敢搭讪,躲躲藏藏的往家赶,总算有惊无险的进了家门。
这是苏青桐重生快十天第一次吃肉,只觉得香得不得了,就像喉咙里边长出一只手,拼了命的吃。
不止她馋,早些天吃过喜宴的苏孜桐跟苏天华也是狼吞虎咽,恨不得把菜碗都扣在自己的饭碗里,一斤肉没有多少片,三姐弟之所以吃得开心,是父母忍着少吃。
下午的时候,苏青桐又背着篓子去捡柴。
静静的坐在黄土山坡上发呆,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在山的那一边是哪里,北边层层叠叠的丘陵过去又是哪里,她当时对未知的地方有着无比的向往,她想去山的那一边,水的那一头,看看是怎样的世界,是不是跟她如今生活的地方不同。
正在滑着山坡的周宝珍跟周兰君在呼唤她:“苏青桐,过来玩啊。”
周宝珍跟周兰君在沙坡上溜下去时发出一声声惊叫,然后又嘻嘻哈哈的爬上来再溜下去,上辈子她也这样玩过,但这辈子实在没有兴趣,主要是尘土飞扬太难受了,而且太过危险。
“你们玩吧,我歇口气。”
两个人却猛的将她推了下去,差点给滑到旁边的高坡下,吓得她尖叫了起来。
她们却浑然不知道危险,还在那里恶作剧般的大笑,真是无知者不畏。
苏青桐懒得跟她们纠葛,背起篓子就去捡柴。
童年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深冬。
苏青桐已经慢慢的融洽到重生后的生活,并且满怀信心的展望将来,这时候,她却遇到了前世未曾发生过的意外。
这场冬雨连绵了三四天,气温逐渐降到了零下两度。
苏青桐起床的时候还早,就给自己和妹妹炒了两碗油炒饭,香脆的油炒饭当然好吃,却有些口干,不过她不敢喝水缸里边结冰的冷水,而是偷偷的从空间舀了一勺池塘的温水出来,给妹妹倒了一碗后,她也赶紧喝了几口,这才朝着学校走去。
苏青桐没有雨靴,只穿着一双单薄的解放鞋,在泥泞中走着走着就沾满了泥巴,泥水渗透进帆布,冻得脚指头都麻木了,她就一边跑,一边跺着脚。
突然,身后冒出来一个人,将她狠狠的往前一推说:“野杂种,居然将泥巴甩到老子的身上,你想死了是吧?”
苏青桐始料不及,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扭头一看,是一个高她一头的男孩子,正一脸凶神恶煞的挥起一巴掌就朝她发脸上甩了过来。
苏青桐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算灵活,慌忙躲开男孩子甩过来的耳光,只是闪躲得太快,脚下一滑就摔倒在了地上,屁股上冰凉凉的,只怕是坐了一屁股的泥水。
苏青桐恼怒至极的瞪着那个男孩子,心想自己走得好好的,怎么惹到这么一个煞神?她记得前世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是怎么了?
男孩子一脚踢过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野杂种,你看什么看?再看踢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