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人一走,九黎的动作大了点,牵扯到了伤口,一下子面露痛色,倒吸一口凉气,“哦吼吼吼……”
里面鬼吼鬼叫的,外面一行人更是变了副脸色。
“小九当真改性子了?”
七长老是个和尚,却不是个正经和尚,虽然崇尚和平静心但除此之外和正常人没两样,对于九黎突如其来的转变自然是半信半疑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改性过?”
八长老一下子戳破事实。
“行了行了,都小点声。”二娘横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既然她要演,咱们就陪着,看她能教出个什么出来。”
“可对方毕竟是夜国的六皇子,再不济那也不能这么胡来吧……”
“咱们记得多帮衬帮衬,不至于太难看就行。”
“就是讲,搞得咱们还要看夜国脸色一样。”
“诶诶,嘘,回去商量回去商量。”
五长老鬼头鬼脑的带着一行人离开,七长老的那颗光头脑袋真是蹭亮,有学子睡不着的,在外闲逛还以为是什么成精了。
竖日清晨。
昨晚闹鬼的消息不知道是谁给传出来的。
九黎一夜没睡好,不过依照三师兄所说,果然这是一副猛药,今早就没有那么疼了,只是走路还有点微疼,一跛一跛的。
幻颜丹一弄,又是个蓝颜祸水。
九黎半夜就差人去学子房找夜北寒了,理应昨日该搬来无名山的,但因为受罚,这事也就耽搁了。
今日想来夜北寒的伤势也差不多了,便去接他过来。
可高高兴兴去,到了现场却是怒气腾腾腾的往上涨。
她的小徒儿还没有好是怎么回事!
反观,夜北煜倒是好了大半,此刻正拄着拐杖准备去罚跪呢。
这不用想也知道了啊,到底发生了啥。
夜北煜又欺负自家徒弟了,这厮是不是脑袋不好使,还来。
“咳咳。”故意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的开口,“臭小子好的挺快啊。”
夜北煜是独自出来的,平常跟着他的小弟们也因为昨日的事情不再出现。
万一跟着一起受罚呢,可不就是没事找事嘛。
这不,遇到了九长老这样的讨厌鬼。
“九长老。”
因为行动不便也没有行礼,只是淡淡的叫了一声。
然而,九黎并没有应。
“弟子见长老理应行礼,况且还是一个学子。”
不替徒弟找回公道她就不叫穆九黎。
幻颜过后的九黎比起夜北煜来要高出不少,自然在夜北煜看来
对方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而且最气人的是,九长老还不答应。
“弟子行动不便还请……九长老!”失去拐杖的夜北煜一下子摔了个屁股蹲,“别欺人太甚了!”
“诶呦,这就受不了啊?”九黎拿着拐杖在夜北煜眼前晃了两下,“一根小小的拐杖而已,更何况是人家的心爱之物,你不也抢夺的很欢乐吗?”
闪烁的目光直挺挺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夜北煜,“如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心中不服气是自然,要跑去告我也行,但你记着,只要你再欺负夜北寒一天一时一分一秒,我就算受罚也会拉上你垫背!”
强者的威压在夜北煜身上透不过气,这位嫡仙般的男子亦是魔鬼。
他就像洪水猛兽肆意掠过平原的痕迹,让人胆颤。
转而却又轻快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夜北煜吓得够呛,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刚才九长老不是在开玩笑,摸着屁股的疼痛不免心中发怵。
这几千大板下来可真是耗费了多少灵力,要不是昨个儿三长老派人前来,还不知道要趴到猴年马月。
迫于淫威,只能点头哈腰,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他没有拐杖,只能扶着墙面缓慢移动,落魄不已。
走过他身边的人都捂着嘴笑,夜北煜甚至都能听到那些人在说他活该。
不由得,更是没脸见人,用衣袖挡着自己的脸可越是这样越是有人来指指点点。
当今太子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当时是既羞愤又气恼,心里愤愤不平却不敢随便造次。
但今日的仇,他先记着。
之前九黎丢下一句‘你等着’便离开了,来不及听夜北寒的解释。现在再次返回,总算是有了笑脸,刚踏进门那笑声爽朗,哪里像之前出门前像吃了屎一样的臭。
可一进门就见到自家徒弟跪在床边,地上还放着三条藤鞭。
咦,他哪来的藤鞭?
不对,他这是做什么?!
“弟子让师父受牵连领罚,请师父降罪。”
夜北寒卑微到极致。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瘦骨嶙峋,比同期孩子还要小上几分,若是可以,九黎绝对相信他的个子只是比自己高一点而已。
刹时,只觉得惺惺相惜。
曾几何时,自己也如此卑微,简直从骨子里天生自带的。
一下子,从心疼到恨铁不成钢。
“我穆九黎的人是一个动不动就下跪受罚的懦夫吗?也难怪夜北煜会找人一同欺负你,别说他了,就是我也也同样看不起你!
夜北寒,你要是自己作践自己那我也救不了你,面子和尊重不是靠别人给的,是要你自己挣的!你现在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谈什么公平待遇?
我告诉你,我穆九黎做事从来不会后悔,做了就是做了,但我希望你别成为我的后悔。”
转身出门,正好瞥见放在桌上依旧完好的药瓶。
这药,他没涂!
那夜北煜……诶,算他倒霉喽。
五岁的孩子早已经有了记忆,并且有些创伤可永远不会退散。
刚才看到夜北寒跪下之时,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可是践踏自己的尊严更不好受!
只有你尊重自己了才能让别人尊重你。
以前的自己软弱,以为有冷家老祖宗的庇护就能安然无忧,可是她错了,从被踢下断崖、毁她灵根之时,这仇便越结越深。
在满是猛兽的林子里逃命奔波了好几日,身上的伤口有些开始溃烂,旧伤不愈,新伤又添,若不是遇到了师父,当真不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