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此时正说得兴起。
“你年轻之时,出任洛阳北部尉,一到任,便命人设下了五色大棒!棒杀了不少的人!”
“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你毫不留情,用五色棒将蹇图处死!”
曹操打断了曹德的话语道:“仲德,你以为,这件事,是大兄我,做错了吗?”
曹德的嘴巴,仿佛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
“这,便是你的问题所在!”
“你以为,即便你真地将蹇硕棒杀了,也不敢有人对你说些什么!因为你是秉公办事!”
“你以为,你乃是行正义之事!你之行事,全然符合法理法典!”
“你以为,天下人,大多都是碌碌,而你曹操不同!”
“你以为,你曹操,乃是当事之清流!世人皆醉,唯你独醒!”
曹操的后背,已然满是冷汗。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曹德说的,全中!
当时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曹德却是没有打算放过曹操,此时的他,已经说嗨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怼一个人,居然能如此的舒坦!
曹操,那是谁?
那可是不久之后的曹丞相!
未来的魏武帝啊!
你说,有谁敢在曹老大面前,这么跳的?
他在这里对着曹操这一阵狂喷,这简直是从头爽到了脚!
此时,他只想告诉系统:系统,若是有这样的好事,下次,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他心中狂喜,脸却是没有半色表露,继续口若悬河道。
“可结果呢?结果便是,你失去了洛阳北部尉,明升暗降,被调任顿丘令!”
“曹操!这些,你都想过吗?啊?”
“曹操!若你再这般行事,只怕,前路还有很多麻烦,在等待着你!”
曹操细细回想。
之前,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
他的手下,虽然有荀彧这等大才,但这些话,荀彧诸人,又哪里敢说!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他才朝着曹德一拱手道:“仲德所言,的确有理!大兄我,的确是有些……自负了!”
他的目光,慢慢地变得冷厉,道:“仲德,这一次,你有一点做得不对之处,作为你大兄的我,也要指出!”
“所谓长兄如父!你为何对你兄长我,如此的无理!”
“在这里,你直言称你大兄我的名讳也就罢了!”
“可你之前,为何明知道大兄我要来的情况下,还避而不见!让吾在此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你说你,这是不是对你大兄我,不敬?!啊?”
曹德心中暗暗佩服!
曹操此人,果然是当世之枭雄!
这份唾面自干的能力,着实是太厉害了!
佩服佩服!
不过他心中,却是暗乐。
得!
你果然说这个了!
如此看来,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淡淡开口,道:“其实,你刚刚说的,也是我想说的第四条!”
“既然你也认为这一点不对,那我便算你承认了!如此我们就略过不提!”
“什么?”曹操一脸的懵逼。
他愣愣地看着曹德道:“我,我承认什么了?”
我傻吗我?
你没说,我还自己承认自己的罪状?
你开什么玩笑?!
曹德双眼直视曹操道:“既然大兄你一定要我说,我便恕我直言了!”
“大兄你说我明知道大兄你要来的情况下,避而不见?这是对大兄你不敬!”
“其实,我这哪里是什么避而不见?我这是,在给大兄你腾出时间,让你与父亲大人,好好叙一叙!”
“父亲大人早在州牧府内等候,你快马而来,这都两个时辰了,却还不亲往拜见!”
“难道,你要父亲大人,拖着病躯,亲自出来见你吗?这是不是对父亲大人不敬?”
“你说,这是为人子,当做的事情吗?”
“这……”曹操闻言不由地身子一僵。
他被曹德气得,一时之间急怒攻心,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他急忙从马下来。
翻身下马的时候,由于太过着急,还差点摔倒。
他拉着曹德的袖子,急声问道:“父亲大人在哪?仲德吾弟,你快带我去拜见我父亲大人!”
曹德心中嘿嘿一笑!
他心下微松,只要再说出第五点,那这一关,就算是蒙混过去了!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就在这时,一阵轻咳之声,从后堂之内响起。
紧接着,曹老太爷在管家的搀扶之下,从里面走了出来。
曹德忙小跑着,来到了父亲的旁边。
他一手扶住了曹嵩,往大堂的座位走去。
看到是曹老太爷,曹操一路小跑着,进入了州牧府。
这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父亲大人,孩儿识人不明,致使父亲大人受此无妄之灾!”
“父亲大人,你便惩罚于我吧!”
曹嵩在曹德的搀扶之下,在最前方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了跪着的曹操,轻哼了一声,道:“吾儿孟德,一直以来,为父待你不薄吧?”
“你自小年轻气盛,好为游侠,在外面惹出一堆破事,为父,可没少给你善后。”
“你二十岁那年,为父便让你被举为孝廉,任洛阳北部尉。让你奠实了根基!”
“自你举事以来,为父更是倾尽家资,助你起兵!这才有了你的今日!”
“此番你自己识人不明,也就罢了!居然害你父亲我,险些命丧九泉!你说,你是何居心?”
曹操身子跪在了地:“父亲大人,此番的确是儿子我识人不明,险些犯下了大错!”
“一切,全部都是孩儿的错!孩儿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