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节《夏甲的大都市生活》
凌晨二点,朦朦胧胧的胡卢被一阵嘈杂声闹醒,火车已到达他的终点——一个超级的国际都市车站。即使他醒不过来,他也不会误着不下车,但他确实是最后一个走下这节车箱的乘客。
通过似乎走不完的地道,长长的走廊,在出口处他看到了几年前看到过的来妮。来妮在栏杆边尽量伸出身子,同时用手、身子、眼睛去捉捕目标。
高大的夏甲拉一旧的拖箱,一摆一摆地摇了来。算是来妮眼尖,隔着二十来个人队伍后面,她发现了她的夏甲。
“……甲……夏甲,这儿呢……”
来妮声尖,夏甲先听出来了,然后再看出来。
来妮熟练地抱了一把夏甲,夏甲有点笨掘应付过去。
女人还是女人,她的目光,她的心思全在男人身上,她像看不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生怕看漏了一个疑点。她是欢喜高兴的,并把这种气氛制造出来,把别的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了,只图这个眼前的幸福时刻,她也想让她面前的男人同样感觉到这是一种幸福时刻,一种难得的幸福时刻。
接着他们下地铁,七拐八弯不知走了多久多久,再升到地面,坐上出租车,也不知走了多久多久,才算是回到了来妮的家。
来到这国际大都市,夏甲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是犹如与夏家坪、东西城是两个不同的时空。
每当夏甲置身于茫茫的人海中,他早已记不清自己,记不清自己的目的,记不清自己与别人的区别,晃晃惚惚觉得自己像某种动物,被驱赶着,朝某个方面走去。同时也记不清时间,什么季节不需要分清,反正就是日子。
夏甲读清了来妮的全身。来妮与王枣的风格截然不同。王枣是一座永不垮塌的雕堡,那来妮是荡荡晃晃的池塘,与王枣犹如天老地荒的爱情,与来妮仅仅则是萍水相逢。王枣是实在的,成立体结构的,来妮则是虚构的,成平面型的。夏甲从这是认为她是虚空一场,存在意义不大的。来妮诉说她被骗了,被骗子从精神上**上掏空她了。
夏甲有理由认为这个城市也是虚空的,是骗子们的行骗的好场所。
来妮没想到过夏甲口袋里有钱,她确实不是冲着夏甲那王枣婆婆给他的十万钱而来的。她或根本不知道那十万元钱,她是冲着是夏甲的好心而来的。在边疆的看守所里,夏甲明明知道她以婚姻为由骗了他的钱,可在来妮的乞求下,夏甲放弃前嫌,还要胡卢替她说情,绕恕她的罪行。
夏甲还是用带来的钱为来妮将发廊从新装修了一遍,这样生意好于过去。
经人介绍夏甲去建筑工地干了一段时间的活,由于人生地不熟,没啥子味道。再去火车站替人提抱搬东西助人上车混了一阵子的。
夏甲希望来妮怀孕,每次都抱着好大的希望。来妮嘴上说的清甜,却在暗中弄事儿。
“为什么就怀不上呢?是不是咱老了。”
“差不多没把地球震垮,还说七老八老。”来妮安慰着他。
“那你有事,这事有你的事?”夏甲拍了拍女人的肚子说。
来妮:“哪有什么事呀,就是生得起也养不起哟。”
夏甲:“这什么话,怎么养不起?”
来妮:“我也快四十啦,房子呢,住那儿,让孩子去那儿安身。”
夏甲:“这么说我就像那阿Q一样断子绝孙了。”
来妮:“别说得那么难听,现在这天底下多少人不要孩子的了。”
夏甲:“我不想做那种人。”
来妮:“你不是那种人的,夏甲,你的名字取得好,你是世界上的甲等人,你是人中王,你早有儿子在人家肚子里的。”
夏甲:“你偷看了我的手机……”
来妮:“不算是偷看,信息共亨,荣誉共享。不怪你,反而祝福你,做你儿子阿姨也幸福。”
夏甲:“那是一本糊涂账,难已算清。”
来妮:“女王已说得那样清楚明白了,你还要去辜负她什么,这世界上的女人有大半被男人折磨致死的。”
夏甲:“你说怎么摆平这件事,是我该去把那男人做了,还是让那男人替那女人到这城里来追杀我。”
来妮:“杀你是那女人一时的气话,是你背叛了她。看来她心底里不能没有你。”
夏甲:“是她先背叛了我哟。”
来妮:“她的意图很明显,要喜欢她的几个男人和平共处,和气生财,还真是个田小娥中的田小娥,潘金莲中的潘金莲的,你的福气好,眼色好。祝贺你。”
夏甲:“你在嘲笑我们吧。”夏甲把阔大铁夹般的手搭在来妮的肩膀上,再从颈部直插下去
来妮:“你来这里是过路的吧,我知到这里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你的口味很重,但我是用了心的。”
夏甲:“口味重吗?农民的口味,繁殖力強大。你看那高山深处、平原草地、荒野中的无穷无尽的农民,被这时代的一股狂风吹来,他们落地生根开花结籽。诗人们说:这是一个最容易最有权力主宰决定自己命运的时代。我那女王被这种思潮击中,将我抛弃。”
来妮:“你还挺会吹牛,你这头野牛,不讲卫兰,蛮干,到手是财。”
夏甲:“你也是可怜可爱的,来,我摸到你的心了,我真想把她撕开、捣烂……等到有钱时,我们再去想办法把金子灌到里面去……填得满鼓鼓的。咱们和平共处,何不和气生财。”
夏甲将来妮抱起,夏妮早瘫在武松的胸怀里,那里有一丛丛的黑毛,来妮用嘴用脸直撞去。
夏甲:“咱们生一个,儿子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