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真香接过水,端在嘴边抿了一口,白白嫩嫩的脸红成一片。
这边本来应该跟哑叔多些交流才好,只可惜这边是个彩色大片,那边的男人是个无声黑白,再多想交流的话到嘴边,也觉得索然无谓,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回应的是什么,他能读懂唇语,她可读不懂眼语。
鱼强这边吃饱喝足,不一会儿便犯起食困,本来嘛,不上学的话,人家都是一觉睡到九点钟的主儿,就算在上学路上,也得在二哥的背上睡上一个回笼觉的少爷,这么一大早被亲姐润滴溜出来,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那小子开始还在炕沿抱着一把笤帚数苗子玩,没一会,一颗小脑袋趴在炕沿上一动不动了。
鱼真香上前一扒拉,发现这小子睡着了,还真是个随时随地就能睡得着的没心东西,鱼真香心疼的骂了一句,抱起弟弟就要出门,哑叔见状,伸手一拦,手指正好戳到另一边门框上,针真香根本出不去。
她用眼神问他:“什么意思?”
哑叔想去炕上拿纸笔,又怕鱼真香趁空跑了,急中生智,一把抢过鱼真香手里的孩子,轻轻轻的放倒在炕上,然后连滚带爬的上炕抽出一只枕头,放在鱼强的脑袋底下。
鱼真香明白了,他是想留下她。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追我?”鱼真香忍着笑意不好意思地问道。
哑叔急的直摇头。
他觉得这个摇头的意思不够明白,忙去拿纸和笔。
“追你干啥?你要跑?”
鱼真香抑制不住,笑的肚子都有点疼,她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当兵那些年,有没有处过对象?呃,就说有没有人给你介绍女孩子吧?”
摇头加字:没有。
“这么单纯?”鱼真香不大相信,探究的看着他:“你们的领导也太不关心下属了吧,岁数一大把,都不为你们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儿?”
哑叔不知怎么写才好,铅笔戳着太阳穴想了一会才写:领导好,但我不想。
“你不想?我不信!部队的小护士,女医生,还有文工团的,好看的也不能少了,就没有你不动心的?”
真没有动心的。不过......
鱼真香看了一下最后面六个点,这个标点符号用的妙啊,莫名的,她有点心酸。
但是她笑了:“不过后面这个意义就大了,呵呵!”
有个女护士,她为我包扎过,她长的很像你
鱼真香瞅了瞅自己:“像我这么胖?”
哑叔笑着摇头:眉眼像
鱼真香失笑:“我知道......你对那个护士印象好深刻噢!”
嗯。
鱼真香又开始纠结标点符号了,这个句号,绝。
她不想说话了,转身去看看鱼强,这小子也不快点醒,她想回去了。
突然,一张纸擎在她的眼前。
哑叔的字:她中了流弹,再也没有醒过来,她就在我身边停止呼吸,我是战士,可我没能保护她......
鱼真香猛然抬头看他的眼睛,一贯的冷漠全部融成悲伤。
她握住了他的手腕:“对不起,我,我狭隘了。”
哑叔飞快写:没有,你让我看到自己曾经的价值,我感谢你。
鱼真香认真道:“你的价值永远不会被磨灭,这个国家民族,没有你,就没有他的完整和辉煌,你将是被写进历史的人,整个民族都会记得你。”
哑叔像被表扬的孩子一样,微微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