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不考虑修佛?”弥空不死心地问。
栾瑾一瞬黑脸,“本座可不想剃度。”
好丑的。
弥空自然知晓她这番托辞,低叹一声,也不再强求,“往日,是贫僧狭隘了。”
栾瑾怔了怔,倒是没想到弥空会说出这番话,瞧着他也愈发顺眼了。
随即摆了摆手,侃笑道,“不妨事,佛会庇护你的。”
“……”弥空张了张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视线转向历枉灯,“殿下可知,佛有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他已这般暗示,栾瑾哪有听不懂的道理。
“你想让本座死一死?”
就,心情,挺复杂的。
将历枉灯抬高,一脸苦大仇深,火光倒映在她眸中,经符隐现,有种隐逸的美。
“殿下既选择死路,自然懂得向死而生。”
栾瑾陡升沉重,对着那火苗呼了呼,伏倒不过一瞬,又立于风中。
“大师教诲,自当牢记于心。”
弥空摇了摇头,眼中有些挣扎。
都说佛本慈悲,何时刽子手也配吟唱梵语?
他若早些通透,当年一战,也不会如此惨烈。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离开也谷,栾瑾没有再回御王府。
夜挽白也不曾派人寻找,只是摩挲着今尾,亲自栽种满院的木槿。
期间顾鎏沅来过几次,行色难得正经,只是依据魔魂石得到的线索也是寥寥,千金阁也无迹可寻。
谁料,夜挽白却让他到此为止。
“怎么?这是不管了?”顾鎏沅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查的是他,说不查就不查的也是他。
可,出劲的是他顾鎏沅诶!
这样变卦,会让他产生自我怀疑的!
“解决了。”夜挽白轻飘飘三个字,没有多说的意思。
顾鎏沅:“???”
什么叫解决了?
你这是解决了谁啊?
……
半月一晃而过,自那日起,夜挽白再没见过她。
而是认真扮演起热心市民这个角色,打击贪官污吏,调配物资,惩恶扬善。
一时之间,人人称赞。
就连顾鎏沅,也对他刮目相看,直呼他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南陌使者一路走来并没有过度声张。
想着帝王交给他们的任务,再想到一路强大的凝聚力和良好的社会风气,心中愈发没底。
……
“我九御幅员辽阔,南陌使者远道而来劳累了。”
又是半月后,敖赐坐在上首,简单地接见了来使。
此话一出,这赤裸裸的骄傲直接摊开在众人眼前,九御的官员个个直起脖颈,底气十足。
为首的使者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帝王丰神俊朗,满面红光,这与三年前见到的大有不同。
若说从前的九御帝王孱弱无谋,如今却是健硕而又深不可测。
“谢九御帝王体谅。”
他只能暂且应下,却不知如何应对,到了驿站,瞧见这舒适到挑不出错的地方,心中更是着慌。
瞧这帝王的样子,竟是要好好招待他们么?
可两国不久前才休战,即便有“不斩来使”的惯例束缚着,他总觉这颗脑袋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