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之,风浪早已平息。
距那场震世大战,已落幕了数日。
只不过,无论是邪是魔,它们的气机都已消散,便是那柄绝剑,亦是如此。厮杀争斗向来都有胜负之分,可这一场,都输了。
所有人只相信这三人是同归于尽,唏嘘的同时更在庆幸。在世人眼,你算再弱也都是个人,可等境界超出一定不可思议的程度,你虽超凡入圣,但也成了一个异类,世人眼的异类。
海边,除了数道天堑般的斩痕证明着那一战有多么惊人,便再也找寻不到一点痕迹,只是没多久连那斩痕也被海水淹没了。
女子身穿一袭黑色的罗裙,裙摆曳地,背后一头几乎垂到小腿的青丝在海风缕缕飘荡。
她慢慢的自北方而来,慢的的是步伐的起落,可这一步便能过寻常人的数百千步,到最后是快要化作一团黑色的风。
“是这么?”
女子看着那隐约可见的斩痕轮廓轻声开口。
她肩头还盘着一条蛇,闻言似通了人性“嗖”的一声窜到了海,女子也毫不迟疑,紧随其后,内力一裹曼妙身躯,人已冲进大海。
十丈,五十丈,百丈
女子跟着面前的异蛇,竟是直入海底,一直向下潜着,眼的海水自浑浊到暗淡再到黑暗,漆黑如夜,堪堪快到七百丈的时候。
黑暗的尽头终于多了一抹微弱的光华,七彩光华映出了一个模糊人影。
游近见,一苍老的身躯披着一头枯槁的白发,手紧紧攥着一个发光的卷轴,腰间还别着一柄长剑。
虽早有预料,但真正看见强如眼前之人也落得个这般下场,女子心头是涌起一股莫大的恐惧。
那苍老的身躯双眼紧闭,胸口一柄石剑是生生将他钉死在了海底,血液早已流尽,一身生机尽去。
或许用死字来形容有些不准确,因为这人虽然心跳已止,血液已尽,生机已散,可他眉宇间仍有一抹黑气犹在流淌聚散,浓郁的死气与尸气几乎快要溢出。
如此惨烈,竟还强留了一抹气机未散。
像是早已知道这个结果,女子心知不能再耽搁,袖卷出一道黑练将其身躯一裹,便已冲向海面。
离海面越近,便能看见那具生机尽绝的苍老身躯,无数密密麻麻的玄奥咒在如游蛇般游走,攀附他的全身,让人毛骨悚然。
他竟真的这么做了!
“哗!”
拖着这具尸体更像尸体的肉身,一出海面女子便想将那石剑拔下,可不知为何,一人一剑像是长在了一起,分毫难动。
皱眉之余,赫见她寻了一无人地挥手便将那人破烂不堪的青袍解下,露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身,枯老的身躯满布着无数刀痕,还有无数扭动的黑色纹路,犹如活物般在扭曲个不停。
心神一敛,女子已不去管什么石剑,她像是早已知晓这般变化,抬指间便是数道精纯的生机渡向那可怖的身躯,打入他体内的十数处穴位。
刹那间,原本那些无序的纹路在这血液入体的顷刻扭曲的更加厉害,竟然慢慢收拢化作一个个玄奥晦涩的古怪字符,似有似无的,这身躯居然开始生出一股吸力来,吸摄着天地间的一切气机。
见变化已成,女子一裹那身躯是消失无影。
时间在流逝,即便再惊天动地的故事,久了也总免不了褪色和黯淡,世人最是善忘,善于遗忘一切,谁都无法例外。
自那场大战过后,不到三个月,因侍女孔慈之死,天下会帮主雄霸与其三大弟子秦霜、步惊云、聂风正式反目成仇,师徒相残。
江湖传言,这一切的源头乃是天下第一相师泥菩萨为其所批后半生批言所致。
“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江湖顿时又有了新的故事,无数人翘首以待,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大呼报应,无不是想看看这师徒四人究竟落得个如何结局。
与此同时,早已名头不显的“拜剑山庄”忽然广发英雄贴,言及“绝世好剑”即将出世,惹得天下剑客趋之若鹜,盛况空前。
一起的,还有“英雄剑”传人剑晨的入世。
只是,这一入江湖,本如星辰般夺目的剑晨却遭遇惨败,所遇对手正是断浪。
江湖是这样,一代新人换旧人,而那些过去的,终会被遗忘,被取代。
一切,似乎无形又回到了那条早已注定的轨迹。
而在另一头。
连绵巨壑起落的山峰间,迎来了一女人,正是魔主白素贞。但见她行至一陡坡处,身形一晃便已掠进了旁边的山窟之。
山腹不大,不过方圆十多丈的大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物,一口木棺。而木棺里面则正躺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浑身布满了一个个诡异的字符,胸口钉着一柄古朴石剑。
说来也怪,洞外阳光明媚,艳阳高照,可这洞内却阴寒无,寒气直入血肉,而周遭群山无不是百花待放,草木由枯转荣的景象,但唯独这个山头,光秃秃的了无生机,一片绝地,莫说草木,是鸟兽都没个影子。
“滴答滴答”
头顶阴寒之气凝为的水滴慢慢滴落,汇聚成洼。
感受这般不同寻常的变化,魔主眼露复杂,一个人究竟得抱有何等信念才敢行此一步,才敢做出这样的抉择,稍有差池,必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只是,等再醒来,走出这山洞的,还算是人么?
默然之余,她弹指一拨,见指肚一滴血水飞离而出落在了那躯体的额头,这甫一落下,似受牵引,血水竟然扭扭曲曲化作一个古怪纹路。
倏然,洞内阴寒气机登时汇涌向棺内的白发老者,一股股寒流冲击开来,让人犹如置身万载寒潭之内。
见一切已布置妥当。
魔主收回凝重的目光转身走出了山窟。
轰隆!
巨响惊起,赫见一块巨石堵住了洞口,一切此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