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天下是偌大江湖,那这各方势力便是江湖中割据一方的鱼龙虾蟹,弱肉强食,你来我往。俗话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假。
中原各势林立,大小门派无数,除却传承久矣的几个,其他的莫不是兴衰各有,有的更是基业被夺,成了江湖中一个个不大不小的浪花,风一吹就没了。
不过,如今却出现了一个例外。
关东万马堂。
关东边城,天边薄云如布,即将落下的红日将天空映的火红,却也带来了一丝昏暗,放眼望去,原野辽阔无边,依稀可听到远处马嘶的声音,萧瑟的风声带起阵阵扬起的沙尘,像是缕幽魂般飘荡离去。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即便是这贫瘠的大地上。
而江湖,便是刀剑的交锋。
原野上,两股势力正在争夺着这片大地的归属,对峙交锋着。
“你们“葵花派”的手不觉得伸的有些长了么?竟然敢跑来关东争食?怎么着?难不成是被那“青霜剑”吓破了胆?”
却见其中一方,为首的粗糙虬髯汉子冷笑连连,肩抗长刀,一双阴鸷如狼的眸子不是透出狡诈的寒光。
他这一开口,身后百十位弟兄立时吆喝连连,扬刀乱舞。
而在大汉对面,不过是寥寥两人。
其中一位,是一身穿青里泛白布袍的消瘦老者,神情古板倒似个老学究,面无表情,老神在在。
他嘴里慢条斯理的开口,干瘪的两颊微微牵动,道:“南长老,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而他身旁那人,则是个油光满面的大和尚,体型魁梧,浑然不似那佛门里与人为善的僧人,因为他腰间还挂着个偌大的酒葫芦,手里提着一条煮熟的猪腿,正大口的撕咬着,一时间是满嘴的油腻。
“我来。”
咽下嘴里的肉,和尚二字出口,声如闷雷,只震的人耳膜炸裂。
眉宇间闪过抹戾气,大和尚随手把那猪腿放到了腰间油渍斑斑的布袋里,抹了抹手,人已是向前走了一步,一时间只听他浑身筋骨齐鸣,浑身肌肉好似条条龙蛇般浑身乱窜,狰狞可怖。
只在那虬髯大汉的动容的注视下,大和尚抖动的肌肉已然自身体各处游窜向双手,青筋暴跳,血管高鼓。
江湖传言,这“葵花派”南长老乃是出自南少林三十六房,练的是“奔雷手”,实打实的是以外功练出了内气,练出了名堂,天下顶尖高手。
“公孙乌龙这老东西,本来我还打算亲自出手去清理门户,不想他先死在了青霜剑手里,当真是丢尽我“葵花派”的脸面,不过,我杀得公孙乌龙青霜剑却杀不得,等我事了返回中原,必要扭下他的头颅,可惜,你却看不到了。”
大和尚言语间杀性毕露,话语更是肆无忌惮,狞笑中就见他双腿豁然似变粗一截,脚下地面轰然凹陷人已扑入了那群马贼之中。
“凭你们也敢和我争?”
低吼间,他双手劲力汇聚,此刻好似化作生铁般青黑发紫,这一扑就似虎入狼群,一步扑出十数丈,单手一抓一提,沉息提气,赫见那虬髯大汉连人带马齐齐被拖过了头顶。
只是大和尚那只手已如铁爪般镶入马腹内,哀鸣中,那枣红大马口吐血沫,眼看就不活了。
“找死!”
虬髯汉子先是震撼这一抓之力,可见爱马将死也是暴怒异常,手中长刀一扬顿时化作一道冷寒似弧月般的匹练,削向大和尚的脖颈。
“噗!”
可随即只见那和尚眼露凶光,左手一接马身,双手齐齐一用力。
那本来仍自哀鸣的马儿瞬间是一分为二,被生生撕作两半。
虬髯大汉刀还没落下就觉身下失衡,赶忙翻身而起,正想稳住身体,不料眼前一花,半截马尸已是被那和尚掷了过来,骇的空气都在逆流,千钧一发只来的及提刀至胸前,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便已是落到了他的胸膛上,手中刀更是被砸出一个可怕弯弧,“哇”的吐出一口夹杂着碎块的血水便已倒飞出去,胸口塌陷,命不久矣。
这一切看的那剩下的百余位马贼是胆颤心惊。
“撤!”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那还敢停留半分,调转马头就欲跑。
“哈哈,跑?跑得了么?”
大和尚狂笑而来,当真是挡者披靡,双手是刀剑难伤但凡被他拍中无不是化作一滩烂肉,马匹更是连连倒地,头颅碎了一地。
偶有跑远的,本以为劫后余生,却不想一枚铁蒺藜破空打来,正中眉心,当即栽下马背,毙命当场。
出手的,自然是那剩下的老学究。
二人当真是好一番屠杀,除了一些惊慌四散的马匹,只杀的是无一活口。
不多时,黄昏已近。
“呸!一帮废物!”
和尚朝着地上吐了口鲜红的吐沫,一脸的不尽兴。
天下高手无数,与那“神水宫”相同,这“葵花派”也算是天下非同一般的势力,仅以高手而言,连“盗圣”都才排倒数第二,公孙乌龙,姬无命更是出自其中,可谓是高手如云。
却说二人正准备折身离去。
远方的原野深处却隐隐传来阵阵的歌声,凄厉,苍凉,缥缈回荡,似是孤魂的哭声,听的人心里不由一寒。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那老学究身形一顿,目光望向歌声的源头慢慢皱起了眉梢。
和尚也是面容一变,有些古怪,他啐了一口。
“这他娘是什么破曲子,真是难听的紧。”
“万马堂?”
老学究嘴里呢喃念出三个字。
既然来到这关东,他们又如何不对过往的势力有所了解,当年雄踞一方的“万马堂”自然也不能例外。
可现在。
陡然。
二人眼神齐齐一变。
因为,远处天地空旷的尽头不知何时多出道白影来,像是一缕幽魂般在风中起伏,对方似也在打量着他们。
然后,飘了过来。
确实是飘,远远看去那人就似乘风而行,直直的飘了过来,鬼魅非常。
歌声犹未散尽。
临近一看,只见那却是个背负剑匣的白发青年,可惜的是,此人显然不是那唱歌的人。
望着一地残肢死尸,青年眸光微动,嘴里是沙哑问道:“二位可曾见过那唱歌的人?”
“没有。”老学究目露惊奇。“阁下从何而来?”
他目光一扫孟秋水那一头惹眼的白发,当下复又道:“可是姓孟?”
说罢一拱手。
“在下葵花派,西长老,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