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一阵战马惊叫声传来,只见那张马倌没拽住缰绳,战马却也没跑远,只在原地不停的踱步踹地,欲将钉于自己蹄子上的蹄铁甩下。
张马倌在一旁气急败坏,好好一匹马,没来由的非得钉这劳什子东西。
你看这马,疯了吧,疯了吧!
战马真宛如发了羊癫疯一般,几个人都控制不住,张华护住司马衷,生怕那马往这边冲来。
“无事,等马儿习惯了便好。”
上一世他看过,不管是多么温顺的马儿,首次钉这马蹄铁,都是要疯一会儿的。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战马只感觉不舒服,却并不疼痛,没过多久便渐渐消停,停在原地两个大鼻孔往出喷着热气,前蹄只是轻轻挠着地上石子。
张千赶紧过去,一看之下顿时倒吸口气。
只见那钉了蹄铁的战马,脚下一层石子尽皆被踏的稀碎,而那战马马蹄有蹄铁保护,竟是毫发无损。
“嘶,这么说来……”
作为一名马倌,太明白一匹战马的马蹄是何等娇贵了。
寻常人都只会关注骑兵机动性多么多么强,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平常行军时,为了节省战马,骑兵多数都是下马牵着马行军的。
而那些胡夷,之所以能靠战马飞速劫掠汉人村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秦凉多草原,草皮对战马马蹄磨损较小的缘故。
战马彻底安静下来,司马衷兴奋道。
“张华,快将马镫装上!”
张华用绳子将两个马镫绑好,压在马鞍之下,又用另一根绳子斜着固定,这双边马镫便算是安装完毕。
三德子早就注意着这边儿的情况,见太子召唤,就屁颠屁颠的过来试马。
“嘿,殿下,这马镫稳当!”
他几乎刚一上脚便感觉出了不同,这铁质马镫即便是只用作辅助上马,也比上马绳管用的多,至少不会脚一上去便到处乱跑。
“废话,不然本太子花这许多力气打这玩意儿作甚,快些上马!”
司马衷催促道,三德子应声喏,手上勒紧缰绳,后腿一发力,就听战马“唏律律”一声,下一息,这小太监已然闻闻当当坐在马上。
“嗯?
还有个马镫?”
上了马的三德子,下意识把右脚也蹬在马镫上,瞬间就感觉不同了。
以往上了马,双.腿总要用力去夹那马腹,实际上屁.股是虚坐在马鞍上的,费力不说还只能靠马缰保持平衡。
若不是经常骑马,缰绳一晃身体便不稳当,然而此时,双脚有了着力点,三德子试着松了缰绳,身体已然稳稳的。
“殿下,此物真难神物!”
张华双眼放光,他终于知道为何太子要把那老铁匠管控起来。
这种东西,对骑兵的帮助简直太大了。
胡人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他们皆是在马背上长大,能只靠双脚控马,双手却可弯弓射箭。
你别以为这样很容易,在毫无着力点,且不停晃动的战马上,大多数汉人连坐稳都难,更别说战斗了。
“喝!”
三德子一抖缰绳,战马纵然而起,在一众太监惊讶的目光中,这小太监骑着战马飞速驰骋,丝毫没有之前的生疏感,看样子,竟似学马术三四年的老兵一般。
“这,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太,简直……”
张千激动的语无伦次,司马衷拍拍他肩膀。
“张马倌,以后本宫便调你去东宫养马,你可愿意?”
“小,小人愿意!”
此时在张千眼里,司马衷已经变成比自己更懂马的神人。
别的不说,就单单马蹄铁这一项,日后就省了多少因马蹄受损严重而无法使用的战马。
能跟着这样的主子,简直是他人生之幸。
“殿下,有了此物之助,太监亦是能与女狼一战!”
张华的意思很清楚,没双边马镫之前,太监们控马都尚且不能,现在却可以手持武器。
“嘿嘿,只是尚可一战吗……本宫还有一计,你且附耳听来……”
司马衷一脸坏笑,他这幅德行让张华也生了兴致,俯身一听之下,脸上表情亦是逐渐精彩起来。
“陛下,此计若是施行,想来会收奇效,只是此计阴损,恐怕女狼卫会说咱胜之不武……”
“有甚武不武的,她若没有准备,那是她自己的事儿,为将者不查地利,有何面目怪别人用计?”
张华略一思索点头笑道。
“也是也是,兵者诡道,殿下奇正之术而已,哪有在乎人言的,倒是华着相了。”
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这时三德子已经骑马在校场狂奔了两圈儿,浑身上下舒爽无比。
“哈哈,吁,殿下,您这两件马镫真是神物,您快也来试试。”
将马停了,这小太监朝太子招呼到,司马衷却是眉头大皱,摆手道。
“有你等在,本宫习这骑马作甚,你若累了便换其他队长来试骑。”
“嘿嘿也是也是,奴才去也!”
自从上一世落马险些丧了性命,司马衷便害了晕马的毛病,
他本以为穿越过来会不一样,可之前一上马,便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
看来这一世,自己顶多也就坐马车的命,提枪上阵怕是不能了。
“张华,着那老铁匠全力给本宫打制马蹄铁和马镫,三日之内,本宫要将这百匹良驹全部装备上。”
“喏!”
如今离那一月之期越来越近,张华自知时间紧迫,当下拱手告辞。
时光如梭真不是说说,感觉转眼间便是日暮西垂。
“王公,又有两人昏倒过去了,您看……”
皇宫东门,王济身边一书生言道。
原本跪在此处的千多人,此时连一半儿都不剩了,倒不是被人劝走。
皇帝已经下了口谕,不许任何人劝阻这帮人,谁敢来劝。
只是这一跪便是一天,不吃不喝下别说这些世家子,就算是那些丘有几个能坚持下来?
早时还有些百姓看猴子一般对着他们品头论足,此时也都走光了。
眼看自己等人跪了一天都无效果,王济亦是脸色惨白,哪怕此时已是入秋,他亦是满头虚汗。
“诶,圣上何其固执,万民请命竟都不理!”
“皇帝偏要如此护着那痴呆儿,我等亦是毫无办法,此时天色渐黑,王公您看咱们是不是先行离去……”
身边又年劝道,王济却是又摇摇头。
“仲元,你等先行回去吧,老夫受万民所托,今日若不能得见陛下,老夫便一直跪下去。”
攥着那份万民书的手紧了紧,其实说是万民,皆是世家豪门子弟而已。
毕竟百姓愚昧,会写名字的都没有几个,而这些士族,才是天下脊梁。
所以说谁得了天下士族的之心,谁便可得了天下。
“王公说的甚话,某能有今日全靠王公品评之恩,怎可弃王公而去!”
中年人义正言辞,这时人群末尾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