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追上济恒，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济恒头也不回，继续往着走，甘棠跳到他的前面，拦住他。见济恒脸上有泪水，甘棠轻轻挽起济恒的胳膊，说：“别伤心！祁宇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误会咱们了。”

济恒走到看台处，跌坐在看台上，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甘棠挨着济恒坐下，把手搭在济恒的肩上。

济恒抬起头，看着甘棠哽咽着说：“我不是因为这个才伤心的，是他们兄弟长得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好像看到了祁林，他还那么年轻，咋就走了呢？这老天太不公平啊！”

甘棠用力按了一下济恒的肩膀，济恒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上：“我们天天在一起，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咋就戛然而止了呢？我想不明白，这是为啥呢？为啥呢？”

济恒说不下去，甘棠搂紧他，安慰道：“人各有命吧！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去就去了，我们无力回天。济恒！你要知道，这个事情是个意外，咱们不能过度自责，更何况，是他自己下水游泳，不是咱们推他下水的，他是成年人，对事情有起码的判断，过度自责，只能让生者不安宁，逝者不安息。这一定不是祁林愿意看到的，他更愿意看到亲人和朋友们生活得更好一点，你说是不是？”

济恒抽噎着，肩膀一耸一耸，甘棠有点心疼，扭头看成着济恒，想说话。

济恒摆摆手，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理我都懂得，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特别是看到祁林的弟弟，更是难过，我有点恍惚了，差点以为祁林复活了。哎！如果祁林复活了，那该有多好啊！”

甘棠拉住济恒的手，拍拍他的手背说：“我们好好努力，将来一起帮助祁林照顾他的爸妈，祁林地下有知，也会开心的。你太焦虑了，放松一点儿，咱们一起跑几圈吧。”

甘棠拉着济恒来到跑道上，一起小跑，济恒却越跑越快，甘棠跟不上他，索性说：“你快跑几圈儿，减减压，我慢慢跟着。”

济恒点了点头，便箭一样冲出去，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甘棠在跑道上跑跑停停，约有半个多小时，济恒才跑回甘棠身边停住，弯腰喘着粗气。

甘棠拍拍他的后背说：“我知道你难过，想发泄一下，你也别活动得太剧烈，别受伤！”

济恒直起身，转过来，拉住甘棠的手说：“我没事了，好多啦！”

甘棠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正好离开饭时间还有一会儿呢，咱们去那边的花园走走吧。”

两人并肩向花园走去。济恒走了几步，忽然停住问：“咦？刚才咱们在祁宇的宿舍楼前，碰到到京生了，是不是他也去看祁宇了？”

甘棠一愣，也想起，刚才京生匆匆忙忙从祁宇的宿舍楼里出来，心里也起了疑问：“你是说，他跟祁宇说了啥？才让祁宇对咱们这么有敌意的？”

济恒说：“我不确定，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让祁宇骂咱们一顿，也没啥，他是应该恨咱们的。”

甘棠很干脆地说：“话不能这么说，难道一个人发生了车祸，还能怨一同坐车的人？我们不是杀人凶手！你要理智地想这个事情，我们只是一同去黄河游泳了，我们没动员他下水，咱们不推卸责任，可是，也不能过分往自己头上揽责任啊！”

济恒说：“是啊！一说到祁林的事情，我的脑子就乱得很，你的想法是对的，还是你更清醒，更理智。”

甘棠说：“可能是由于你和祁林朝夕相处，感情深厚。所以，受的刺激更大。”

济恒说：“是啊！我们从一上学住一个宿舍，后来，学校安排我们一起在礼堂干活，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又谈得来，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很不习惯，有时，竟然把莫鸣喊成祁林。我越是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可是，在夜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想我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无数次流泪，有时候把枕头都弄湿一片。”

甘棠说：“是啊！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时间是最好的药，慢慢来吧，都会过去的，生活还要继续。你瞧，咱们一顿饭不吃都不行啊！肚子会饿，食堂应该开门了，走吧！咱们去吃饭。”

济恒和甘棠来到食堂，蔓阳和启明已经打好饭，在等他们。

蔓阳见他们进来，眼光在济恒和甘棠的脸上扫视一番，见他们很平静，就小心翼翼地开玩笑说：“甘棠！你以后得小心了，我发现济恒的脾气还不小呢！”

甘棠看了看济恒，笑着说：“他倒不是脾气大，是感情真！见到祁宇，想起祁林来了，哎！真是让人伤心啊！”

启明说：“是啊！像是看到了祁林一样，他们兄弟长得太像了！弟弟个子更高一点。”

蔓阳见他们又说起祁林的事情，怕大家难过，就催促说：“快吃饭吧，别凉了！”

启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忍不住又说：“我打听了一下，按照祁宇的分数，他是不能来咱们学校的，是学校特殊照顾才录取的他，他在经济系，金融专业，学校还给他在图书馆安排了一个工作，这样，他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济恒叹口气说：“这么说，咱们学校还是挺有人情味的，这也算是帮了祁林爸妈一把。要不，他们家的日子可真难过了。”

甘棠也附和着说：“是啊！对祁林爸妈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吧！”

启明说：“放假的时候，我跟我爸妈商量了，我爸妈答应，每月给我两份生活费，另一份给祁宇。现在看，祁宇对咱们很有敌意，他肯定不要我的钱，这事咋办呢？”

济恒正想夹菜，他停下筷子，看着启明，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啥滋味。

启明家庭条件好，他爸妈想帮一帮祁宇，何况这事说到家是启明惹起来的，这算是补偿呢？还是算什么？济恒把目光从启明脸上移开，又低下头，闷头吃饭。

甘棠一时也不知如何接启明的话，便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地拿起小勺喝了一口汤。

蔓阳见济恒和甘棠不说话，就白了启明一眼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就是了。快吃饭吧，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知道你为啥不长肉吗？”

启明一时没明白蔓阳啥意思，问：“为啥？”

蔓阳用筷子打了他头一下说：“就是吃饭的时候，话太多。话都进了你的胃里，就盛不下饭了。”

启明缩了一下脖子：“哎哟！你又欺负我！快别闹！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好好吃饭！”

关里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