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路过百货商店，进去买了几包方便面，到卖烟的柜台转了转，竟然有哈尔滨烟在卖，他灵机一动，买了一条。

第二天早晨，济恒早早到了单位，打扫好整个办公室的卫生，沏了一杯茶，坐在办公桌前。

他拿起铅笔，铺开昨天帮同事画了一半的图纸，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昨天想了一个晚上的一套说辞，生怕说得太生硬，让郝主任反感。又担心，被郝主任拒绝，脸上挂不住。他一会儿拿起杯子，一会儿又放下，差点把茶杯里的水洒到图纸上。

他侧着耳朵，仔细听着旁边办公室的动静，快八点半了，才听到隔壁办公室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济恒一阵激动，一定是郝主任来啦。他霍地站起来，坐在他对面的王姐吓了一跳，她抬头看了看济恒。济恒不好意思马上坐下，就走出办公室，假装上洗手间，在走廊里呆了一小会儿，又担心郝主任一会离开办公室，就匆匆回到办公室。

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收发室送来的报刊，和已经用报纸包好的烟，来到郝主任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只听到郝主任说：“进来！”

济恒有点紧张，他定了定神，慢慢腾腾地蹭进去。

郝主任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面，抬头见是济恒，冲着他点头微笑。

济恒把报刊和纸包放在郝主任办公桌上，笑着说：“郝主任！我哥刚从东北老家回来，带了一条哈尔滨烟给我，我又不吸烟，就给您拿来了，您放办公室吧，来了客人正好抽。”

郝主任一愣，马上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你送别人吧！我这还有烟抽呢。”

济恒见郝主任态度温和，就大着胆子说：“不是好烟，远道带来的，算是千里送鹅毛吧，让您的客人尝尝。”济恒不等郝主任说话，就转身逃出了郝主任的办公室。

郝主任站起来，想去追济恒，可是，济恒已经跑出了办公室，郝主任拿着纸包，笑着摇了摇头。

济恒回到座位上，发现自己的手心汗津津的，头上也冒出了汗。他偷偷瞄了一眼办公室的门，生怕郝主任追过来。又感觉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盯着自己。他扫了眼其他人，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济恒快速拿起一张报纸，高高举在眼前，遮挡着发红发烫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

王姐从外面进来，见济恒的样子大笑起来：“济恒！你可真长本事啦！看报纸都倒着看啦！”

济恒一听，忙放下报纸，尴尬地朝着王姐笑了笑说：“哈！我找一个广告！”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过了一会儿，济恒给甘棠打了一个电话，约她逛小吃街。甘棠没空，她们一家人要去她姥姥家，今天是她姥爷的生日。

济恒想，好久没见莫鸣了，他在省人行实习，就给莫鸣打了电话，约他下班一起去小吃街上的凤凰火锅店涮火锅。

济恒下班后，买了一瓶白酒，早早来到火锅店，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好菜和锅底，倒了一杯茶，边喝边向门口张望着。

莫鸣推门出来，东张西望地找济恒，济恒忙站起来朝他招手。

莫鸣快步走过来，脱掉羽绒服，搭在椅子背上说：“这天儿，可真冷啊！快！我得喝点热水暖和一下。”

济恒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莫鸣接过茶杯，在济恒对面坐下来。

济恒问：“我已经点好菜了，你要是想吃啥，就再点两样。”

莫鸣说：“啥都行！我不忌口。”济恒急切地问：“你实习的单位咋样？你分配工作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莫鸣喝了一口茶说：“省人行，这单位肯定是好啊！工作嘛！看着他们挺忙的，咱们实习，只能干一些杂七杂八的活，正儿八经的工作咱们也插不上手。看着福利挺好，经常发东西，也有宿舍。我在哪实习，还给我发了点东西呢。”

济恒喝了一口茶说：“太好啦！”

莫鸣拿过茶壶给济恒和自己满上茶说：“不过，他们说，要想结婚分房子，也得排队，估计得排个三年五载的，机会好还成，要是能赶上他们盖宿舍楼就好啦。”

济恒把头向莫鸣面前凑了凑说：“你越说，我越羡慕啦！你能分到这个单位吗？”

莫鸣想了想说：“我们这届济南学生不多，金融专业的更少啦！听说人行已经报计划啦，估计能进去吧。最后还得看学校分配方案，咱们只能等着，也没啥法子。”

济恒拿过带来的白酒，启开瓶子说：“今天咱们庆祝一下，我带了一瓶酒。咱们两个不多喝，只喝这一瓶。”

莫鸣看了看酒瓶说：“52度的，度数有点高啊！咱们俩能喝没？对了，你咋样？建委更是好单位，至少宿舍不愁，他们单位的宿舍在省直机关里是最好的。”

服务员把火锅端上来，是传统的木炭铜火锅，炭火正旺，顿时暖和了许多。济恒把火锅上面的盖子打开，火更旺了。“是啊！我是改派，估计比较困难，刘老师说，已经跟郝主任说啦。他们单位也需要人，我还不能确定，只能等着啦。”

莫鸣夹了点肉放火锅里说：“这天吃火锅正好，你的主意不错，表扬一下。咦！甘棠咋样？听说她考上研究生啦？我多说一句，你别不爱听啊！”

济恒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火锅，让肉散开：“咱们两个啥时候说话还得绕弯子啦？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莫鸣大笑说：“你就应该跟甘棠一起去北京读研究生啊！这样你们的事情就十有八九了。我上次提醒过你，你不能放她走，这一走，煮熟的鸭子就飞了。噢！对了，你坦白说，这鸭子煮熟没是煮熟？”

济恒扬起手里的勺子做势要打莫鸣，莫鸣忙举手投降。济恒放下勺子说：“感情好，咋也断不了，又不是万水千山，远隔重洋。我也是想跟她一起去读书，可是，我家庭情况不允许啊！我得赶紧工作挣钱，这你还不理解？咱们的家庭情况是彼此彼此啊，咱们倒是门当户对。”

关里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