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说：“是啊！原来刘老师倒是说过这事儿，就是本科留校只能做辅导员。要想教学，得再考研究生。”

甘棠说：“你问问吧，我觉得留校也比去建筑公司强，建筑公司现在日子都不好过，好多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我姨就在一个纺织工厂里工作，半停产状态，我姥姥见到我妈就埋怨，说是当初都怪我爸，非说去哪儿工作都一样，工厂挣的钱多，奖金高。机关是清水衙门，啥也不发。结果，我姨现在只领一半工资，再看看那些当初进了机关的人，工作轻闲不说，工资按月发，至少不为工资发愁。”

济恒说：“你是说，到了建筑公司，有可能工资也领不到？”

甘棠说：“这说不准，建筑公司是自负盈亏，自己挣，自己花，效益好的话，可能发得多，效益不好，就发得少，甚至不发工资。”

济恒一筹莫展，情绪低落，自言自语地说：“这可咋办好呢？现在对我来说，最要紧的是挣钱，我得吃饭啊！找不到单位，没工资，咋养活自己呢？哎！原以为上了大学前途就一片光明啦，没想到，现实这么残酷，这毕业了，还找不着工作，找着工作了，也可能领不到工资。我这口袋里就只有几个月的生活费啦！如果不去工作，吃饭都成了大问题。”

甘棠见济恒脸上愁云密布，连生活费都快没有了，有点心疼，她把手放济恒的肩膀上，温和地说：“别这么悲观，你不是说了吗？还有建筑公司这条路呢，总不至于挨饿，先落下脚，稳住了，再想别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再去找找郝主任，或者托人到省人事厅找找。”

济恒垂头丧气地说：“估计现在分配名单都已经到学校了，说啥也晚了。如果这事真是容京生干的，我跟他势不两立，见他就打断他的腿。”

甘棠说：“没凭没据的，就是他干的，他也不会承认啊，你可别冲动，要是再打架，进了派出所，可真有污点了。想开了吧，也没啥，只要你留在济南，我一毕业就回来，咱们就在一起啦。我不管你干啥，凭你的本事还能吃不上饭？”

济恒握住甘棠的手说：“是啊！只要咱们在一起就行。哎！生了一肚子气，现在觉着饿了，咱们吃点啥去？”

甘棠说：“吃碗面条就行，这园子门口有一家牛肉面，挺好吃。今天我请你吃饭，也算安慰安慰你，你这刚出校门走向社会，就被人背后扎了一刀，给你上了一堂生动的课，社会凶险，注意防范。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走吧！”

济恒和甘棠站起身，向园外走。甘棠说：“最美人间四月天，虽然四月将尽，可是花开得正好，咱们只顾着说事儿了，瞧这花，这树，真是赏心悦目。你干脆下午别去上班啦！反正是实习，就旷一次工，吃完饭咱们去南部山区玩吧。”

济恒沉吟了一下说：“不行！郝主任会看不起我的，说我没耐心，没定力，一听说不能留下，就立刻不干活了，王姐说下午让我帮她修改一个图纸呢。答应人家的事儿，不能失言啊！”

甘棠停住脚步，拉住济恒的手，祈求地说：“哎！我再过几个月就去北京啦！你看你，实习还这么认真。就一个下午，你就请个假吧。”

济恒犹豫着，最后还是狠了狠心说：“周末我陪你去吧，刘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实习时一定好好表现，我实在不能辜负他。”

甘棠失望地点点头，跟着济恒来到小面馆。吃完饭，济恒想送甘棠回家，甘棠说她要去商店逛一逛。

济恒回去上班，他到了办公室，刚坐下，就接到刘老师的电话，约济恒下班一起到黔江川味饭店吃饭，说是郝主任也去。

济恒下了班，到商店买好烟和酒，早早到了预订的房间。见他们还未到，就先点了几个菜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刘老师和郝主任才到，刘老师放下酒，从口袋里拿摸出一盒烟放桌子上，问济恒：“点好菜了吗？”

济恒说：“点了几个菜，一会儿您看看菜单，是否可口？不行咱们再调换。”

济恒把菜单递到郝仁明面前，刘老师说：“仁明！你看看想吃啥？我请客，你想吃啥自己说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下次再让我请客，说不定猴年马月啦！我可最不爱请客凑热闹。”

郝主任摆摆手，没接菜单，笑着说：“不用看菜单，给我来一个毛血旺就行，我最喜欢吃辣，多加辣椒。”

刘老师说：“你吃的不健康，还是清淡一点的好，来！济恒！我看看你点的菜。”

济恒又把菜单递给刘老师，他看了看说：“我真是糊涂了，这川菜哪有清淡的菜呢？要几根黄瓜吧，就切成几段，蘸酱吃。济恒！你这点菜水平可以啊！荤素搭配，不错不错！”

刘老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茶叶递给济恒：“去要三个大玻璃杯来沏上，自己带的茶叶好！这是碧螺春。”

服务员拿来杯子，济恒刚想往杯子里放茶叶，刘老师阻止道：“这碧螺春最娇嫩，要先放水，后放茶。你拿暖瓶先在杯子里倒上开水，再放茶叶。”

济恒笑道：“这沏茶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郝仁明说：“是啊！这里学问大着啦！咱们这喝茶是不算讲究啦，讲究的人，有专门的茶具呢。”

济恒沏好茶，约莫过了四五分钟，刘老师说：“好啦！你看看，这茶的颜色，像不像这外面的嫩柳哇？”

郝主任喝了一口：“不错！花香果味，鲜爽生津。玄博！你真藏着有好东西啊！我考考你，这碧螺春还有一个名字，叫啥？”

刘老师说：“这难不倒我，我买茶的时候，听售货员讲啦，叫吓煞人香，据说碧螺春这名字还是康熙皇帝御赐的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郝主任说：“如果说是乾隆御赐，可能不靠谱，乾隆的故事太多，说康熙嘛，可能有点儿影儿。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卖茶的人讲的故事，再好的东西，没有故事，就不太吸引人。”

关里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