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情绪低落地拿着报到证，到第一建筑公司报到。跟门卫打听清楚了人事科所在楼层，他怏怏不乐地往里走着，建筑公司的办公楼看上去很老旧，六层小楼，方盒子一样，院子里的花草竟然没被炽热的阳光晒萎，很努力地开着。特别是一丛丛月季花儿，花朵硕大，有火红的，有淡粉的，竟然还有几株明亮的黄色。

这样的建筑，怎么看也不像专业搞建筑的公司，没特色，济恒摇了摇头，自己就要在这样一个公司里工作了。

到人事科门口，他轻轻敲了敲门，走进去。办公室里有两张写字台，四个正在办公的人，见他进来，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济恒，济恒被他们探灯照一样的目光晃着了一样，一时手足无措，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报到信，拘谨地笑了笑说：“我是来报到的学生，我叫张济恒，我……”

还没等他说完，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站起来，热情地说：“噢！小张啊！快来，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哈！瞧你这个头儿，真高啊！我说话都得仰着头啦。”她踮起脚，用手向上比划着。

济恒被她逗乐，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屋子里气氛好像也一下子轻松活跃起来。

“我叫毛立苹，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超，这是岳姗姗，这是石岩。”毛立苹拉着他给大家介绍。

那位叫岳姗姗的年轻女孩儿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看，她从报纸上露出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说：“瞧！这不分学生就好几年不分，一分就分来三个，真是太热闹啦！”

刘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济恒，和石岩低声说：“你看看，跟人家一比，你真就是二等残疾！可能只到人家的肩膀吧？”

石岩拿起手边的文件，隔着桌子，打了他一下，对济恒说：“你打篮球吧？这么高个儿。”

济恒被他突然的一句问话弄得愣了一下说：“嗯！打篮球！也打羽毛球！”

刘超说：“以后咱们可以一起打球啦！咱们公司有篮球队呢，这回来了主力队员啦。”

毛立苹说：“你们好好工作吧，别总是想着玩。来！济恒！公司没有集体宿舍，不过，已经给你们租好了宿舍，你和司杰住一间宿舍，他是也今年分来的学生，在法规部。对了，另外分来的一个学生是女生，叫刘玉秀，在你们对门住。她分到了财务科。你分到了业务一科，我这就送你去。”

济恒向其他人点了点头，跟着毛立苹来到业务一科，这间办公室和刚才的人事科一样，也是摆了两张办公桌，四个人在办公。

毛立苹一进门说高声：“程科长！我给你送人来啦！”

程实利一见毛立苹，满脸堆着笑，小小的眼睛已经被笑容挤得只剩下一条缝儿了。济恒心里暗笑，这笑容用手一抓都能抓下一大把，都够炒一盘子菜啦。

程实利说：“哎哟！毛科长！您看还劳驾您亲自跑一趟。您打个电话，我去接小张就行啦！”

毛立苹笑道：“这可是山大的高材生，建筑专业，你不是一直嚷嚷着缺人手嘛！这回学生一到，我就跟领导说，一定给业务一科分一个。你到！济恒可真是一表人材，你要好好培养啊。”

程实利拍了拍济恒的肩膀说：“哈！真是英俊小生一个啊。”

毛立苹说：“人送到了，其他的事儿，你安排吧。”程科长送毛科长出了门，回来说：“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的同事，以后大家就在一起工作啦。”其他三个人马上围过来跟济恒握手，程科长一一介绍过后，说道：“抽时间你们再聊，我领济恒到另外两个办公室转一转。”

济恒跟着程科长到隔壁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比较小，只有两个人办公，济恒和他们见过面后，跟着程科长出来，进了另一间办公室，程科长一进门就指着一个办公桌说：“你就在这儿办公啦！来！你们先停下手里的活儿，这是咱们的新同事张济恒，以后就在你们屋里办公啦。”

三个人站起来，过来跟济恒握手，程科长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肖腾飞这是李舷这是秦春秋。你们三个多照顾着济恒，工作上、生活上都要多关心他，咱们业务科是清一色的爷们儿。”

济恒一看，肖和秦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略胖。李年轻些，看起来三十多岁，嘴唇薄薄的，脸也瘦削得很。

李舷说：“是啊！你是咱们科的第十个爷们啦！再加一个人，就能组一个男子足球队啦！”

程科长说：“你小子就是玩心重，好好干活儿吧。对了，济恒！你宿舍的钥匙领了吗？”

济恒说：“还没有。”程科长吩咐李舷：“你去帮济恒领来，再领一些办公用品。对了！济恒，你可以到财务科预支一个月的工资，李舷，你找出申请表，让济恒填上，我签上字。”

济恒忙说：“太谢谢科长啦！您想得真周到，东西我自己去领就行。”李舷推一下济恒说：“咱们一起去吧，你也转转，各处熟悉熟悉。”

秦春秋大手一挥说：“那就去吧！别腻腻歪歪像个小妞儿似的，回头咱们摆一场，给济恒喝个入伙酒。程科长，你得参加啊！”

程科长说：“咱们说好，我请客，你拿酒，你藏得有好酒，平时舍不得喝，这有新人入伙啦！你就拿出来吧，我们也沾沾光，喝点好酒。”

秦春秋说：“好！科长发话啦！我就吐一回血。不过，科长！你不能总请我们吃地摊啊！我拿好酒，你得请我们去大饭店吃大餐。”

“好！你也要说话算数啊！记着一定拿好酒！别像上次一样，拿散装白酒糊弄我们。”程科长说着出了门。

李舷朝着济恒一挥手：“走！咱们去领东西！”

济恒跟着李舷到公司的办公室领了东西回来，倒了一杯水，坐在椅子上，因为还没分配工作，无所事事，他瞧了瞧，这间办公室只有一部电话，放在两个沙发中间的茶几上。不像建委，每个办公桌上都有电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沙发那边，给甘棠打了一个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他放下电话，李舷朝他挤挤眼睛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已经有女朋友啦？”济恒脸一红，心想，他们一定听到电话里甘棠的声音了，不好意思起来，看来，以后打电话，还得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比较好。

济恒见三个人都在瞧着自己，忙解释：“同学！有个事儿。”

肖腾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一瞧济恒就是个白马王子的样儿，还能没女朋友？你这话问得就不在理儿。不过，你要是真没女朋友，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济恒因为跟他们还不太熟悉，不好多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关里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