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忱开口。
“当然,我不会离我们阿鸢而去,若阿鸢迷恋世间繁华,我们就一起游山玩水一生;若阿鸢向往权力,一直在玄执手下做事也未尝不可;若阿鸢愿隐于山谷,我们就找一个还不错的山头,把墨家大宅移过去。”青年顿了顿。
“即使我不幸先死于人世,我也化身成厉鬼,护你左右。不让阿鸢被人欺负了去。”
墨鸢知道,青忱会说到做到。
少女露出也许在青忱面前才会完全放松的姿态,话中带着斩钉截铁:“青忱是世间最好的人,不会化成厉鬼。”
“那照阿鸢的意思,我要先你一步去了?”温情被青年的玩笑打破,墨鸢撇了撇嘴,“怎么可能,我们小时候可拜过把子的,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青忱脑中闪现了五岁的墨鸢和十岁的自己,一时无言。
嗯,好像还是自己带着阿鸢拜的。
几日过后,玄执与青忱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状态也恢复到最好。玄执便让商陆扮做自己在城主府掩人耳目,带着墨鸢、青忱二人轻装疾行到了落星山脉脚下。
落星山脉是整个泗都北部最大的山脉,外围风景宜人,是个达官显贵十分喜爱的狩猎场。越往内越凶险,天晶矿脉正处于最凶险的中心地带。
三人先是到了落星山脉外围属于帝城城主府的狩猎场落脚,并嘱咐一直留在这里的下属仆人不要声张。
“我们什么时候去探矿脉阵法?”三人刚一落脚,墨鸢便问玄执,话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兴致勃勃。
“不急,明日清晨更为保险。”玄执往墨鸢身边凑近了些,笑意盈盈。
“这几年虽然谁也破不了这阵法,但这途经之路也是各大家必争之地。一共三条路,一条在西边儿的西侯府手里,一条被南边儿那个土皇帝守着。剩下一条嘛···玄执不才,恰好占了。”玄执还想凑近些,却斜插进一个身影,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黑衣男子,轻轻皱了皱眉头。
扫兴。
侧过身,娇小清丽的女子再次映入眼帘,玄执眼尾微挑,兴味正浓。
“墨家妹妹,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你玄执哥哥带你去破阵。”
墨鸢已经无感玄执每次说话都带点调戏了。
······
次日清晨,晨光微熹。
墨鸢腰间一把软剑,让人不会轻易察觉,正在检查青忱手中包裹是否有自己遗漏的探阵破阵的辅助物,青忱低头含笑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女,背上是伴他成名的潜尾弓箭。不远处木桌上玄执一身红衣潇洒而坐,抱着一把长剑,目光盯着其余两人,虽不催促但眉眼间有些许不耐烦。
几分钟后,三人整装待发,踏上破阵之路。
“阵法!”
刚疾行几步,墨鸢便已察觉这条路上遍布阵法,一环套一环,不仅从远处看很容易让人迷惑,一走进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果然是墨家妹妹,那你看我这阵法如何?”玄执回头看向墨鸢,张扬肆意。
玄执对上的是墨鸢一双充满复杂的眸子。
“若···若是以前,你那阵法大比上的前几名皆可破阵。现在···就不好说了。”
玄执听完墨鸢的话后就笑了,漫不经心的说道:“果然。”
“他们死了才会让我心安呀。”
“······”
三人皆无话,一路沉默。
一炷香的功夫,三人已经到了矿脉跟前。
站定,玄执自成保护姿势关注着周围。
青忱则是一跃到高处的树梢,环视远处,这一路,他有几个瞬间能感受到第四个人的气息,并不真切,但足够让他更加警惕。
墨鸢上前。
周围枝叶婆娑,矮处错落着不同的灌木丛,地势自然。一看是很正常的森林景象。但是墨鸢还是瞧出了端倪。
“这···可能是无风阵。”
虽是看出了是何阵法,但是墨鸢并未呈现放松之态。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期间还抓了几只兔子试阵,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掸了掸身上粘着的灰尘。把玄执青忱叫到身旁。
“我们还是回狩猎场再说吧,这阵法有些怪异,我还要回去细细推演。”
玄执也没说什么,本来也没打算一次就破阵,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人能破的阵还是有它厉害之处的。
于是三人回到了狩猎场的别院。
“拿这矿脉的地形图给我看看。”
玄执朝一个属下挥了挥手,马上呈上了一张图纸,其中描绘的十分详细。
墨鸢拿着图,研究了近一盏茶的时间。
“这的确和我墨家的无风阵很像,但是又比无风阵看起来繁琐。”
墨鸢指着地图,开始讲解。
“无风阵不是什么上古孤阵,但是因为它有些鸡肋,所以即使威力巨大,墨家也鲜有人知,更别提用过了。”
“我也是因为五年间翻烂了墨家的藏书阁才了解到的,这只在一些很古老的旧籍上偶有提及,现今的阵法录已经没有这个阵了。”
话落少女望向玄执。
“想必这几年间被你们拉去试阵的人有很多,可要不是死状凄惨,有命活着的应该也痴呆疯魔了。”
少女清冷的声音顿了顿,拿起身旁的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这就是无风阵唯一的厉害之处,残忍强大,阵里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魅影重重,进阵者只会被剥离五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鸡肋就鸡肋在,这个阵真的十分好破,都不需要入阵。”
墨鸢找来一支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然后停笔吹了吹墨,把画好的地图摆好放在玄执面前。
“你看,这像不像人的侧脸?”玄执这时也认真的听着,低着头打量着墨鸢画的有些许凌乱但不失美感的图。
“肝主目,心主舌,脾主口,肺主鼻,肾主耳。在这人脸的五官处应该都有一木盒埋于地下,同时毁去木盒中相对应的石质内脏,这阵就悄无声息的破了。”
“而且,这阵只能破,不能改,没了就是没了,什么人都能进了。”
玄执懂墨鸢话中的意思。
若一不小心,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玄执又笑了。
“墨家妹妹,若在这无风阵外再加一层阵,你需要几天?”
墨鸢竟是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