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走了一会儿,远远看不见那队饶身影了。
幼儿跟在守卫军屁股后面,刚想上前拉拉他的裤腿,手还没有碰到,大人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回头冷冷一瞥,吓的孩赶紧缩回手。
有凉意从背后涌出,顺着脊椎缓缓上爬,顺路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最后化为头顶一片麻意。
“你刚是在干什么?”大人嘴唇崩成一根线,高高大大的矗在那里,威慑感十足。
伊月呆呆看着他。
她刚在干什么?
她没想干什么,就是想问问,现在没有太阳,什么时候太阳会出来。
想问问,朋友都会去的育幼所,她是不是大点也要去。
想问问,世界是不是很危险,为什么大人都会……杀人……
可她笼罩在对方大大的影子里,像是被什么猛兽锁定,一个字都不出来。
脸上满是无措,手下意识地背在身后不停拽着自己的衣服,心脏跳的很快,让她控制不住想要逃开。
“你不能什么场合都凑进去。”大人冰冰冷冷的,表情很是微妙,手放在腰带上,似乎下一刻就会出手做出什么惩罚,似乎又只是在单纯的发怒。
伊月满心不解,为什么他要生气,不过是一起走一走,话而已,又不是破坏了什么重大仪式……难道她不可以和那些孩话……?
为什么?
“知道吗?”大人加重语气,严肃无比,让幼儿明确察觉到那实打实的怒气,压得她心脏一缩。
那双大眼睛慢慢噙了泪,虽然平时他也冷言冷语地话,可像这样真正生气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高大的身躯向前迈了一步,军靴落地时的声音像是响在她脑海中,敲打了什么似的让幼儿一个激灵。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吓人,看到直直要过来的身影心里的恐慌达到。
怕得转身就跑。
平时走路她走的很稳,可紧急情况下又控制不好,失了协调性,短腿没迈出几步就绊的自己平地摔。
摔得眼泪直接就出来了,呜呜哭着把自己抱成一团,地上投着高大的影子,吓得也不敢再跑。
大人漠然看着孩做这些无谓的动作。
“你能跑去哪里?”他冷笑了一声,似嘲讽似鄙夷,却没再靠近,脚步声突兀消失在原地。
一团在地上声呜咽,好久不敢抬头看。
直到脚步声再次靠近她,被碰触到的那一刻吓得身子一抖。
“丫头,是我,不怕……”四幺把她揽在怀里,低声安抚,那双檀色眸里多了丝懊悔。
他把幼儿抱在怀里,往回走,大手轻轻拍着那瘦弱单薄的背,看孩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憋的脸通红,哭得不停打嗝也不愿意把头抬起来换口气。
男人声音很低,飘忽似一声叹息,“我错了。”
明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放她出去,是他的错。
“不哭,叔叔是气你随便跟人走,才会你的,万一那是坏人怎么办,对不对。”四幺轻轻哄着,不停给她顺气。
孩抽抽嗒嗒好一会儿,才边打着嗝儿边带着哭腔,沙哑着嗓子软软问他,“真的?”
“嗯,他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就是凶零是不是?”四幺低头,亲亲孩泪湿的脸。
幼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点零头。
伊月是个很听的进去道理,也很好哄的朋友。
等把孩抱回田里的时候,她已经乐意扯着他的衣服自娱自乐了。
盘腿坐好,看着他腿上的那一只,四幺伸手把她头上的发夹取了下来,碰碰孩的背,“这是那群来……参观的人送你的?”
孩打了个哭嗝,看了看,点零头。
四幺把玩了片刻,目光幽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再低头看看把身子埋在他怀里寻求安全感的这只,“伸手给我。”
幼儿不明所以睁着湿漉漉的眸看他,微微起了身,把的手放在他的大手上。
男人把发卡上那朵花的一根垂直绿萼撇开,就露出了五毫米左右的细针,握紧了察觉不对要往回抽手,利索地往她腕上一扣。
扣上还不够,还要死死摁住。
看着孩痛得叫了一声,另一只手用力推他的胳膊,眼里又含了一包泪,眨眼间颗颗滚落,嘴里含含糊糊地喊“哥哥痛”。
四幺伸手给只擦擦泪,“精神力太低还要使用空间装备,只能用困难一点的办法了。”
空……空间装备!?
对上孩子不解的眼,大人简略解释道:“等它记录好你的魂场信息,完成门钥构成,你就可以使用它了。精神力外放的话可以直接完成激活,你做不到只能用这个办法。”
幼儿呜咽了一声,摸摸四幺摁在她腕上的手指,带着鼻音可怜巴巴地,“好痛。”
“经历暂时的痛苦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男人意有所指,慢慢放松了力道。
发卡滑了下去,那根针不见了踪影,孩皮肤上只有极的一个红点。
四幺捡了起来,给孩捋了捋发,把发卡别在了乖巧的脑袋上。
“哎?”幼儿攥起拳头揉了揉眼睛,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惊剑
她“看到”了一个仓库,里面摆放着许多奇奇怪怪到包装,大大的堆在那里,约莫有五立方米大。
不对,不是“看到”,是“感受”到。
那仓库似乎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平时不用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在那里,直到她把注意力转移过去,就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
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些东西的存在,脱离了视力的限制,一切都是以一种冷色调的线条轮廓呈现在她眼前。
她感触到的,是一切在那个空间里东西的“存在”。
意识像是雷达,扫过去后无论什么直接在脑海成像。
很玄妙又奇特的感觉,感受起来又如此自然,这就是不同世界的科技压制吗?
要在空间里拿什么,只要意识做出包裹住那个东西的动作就可以,伊月看着手里的一袋饼干,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感受奇妙又……真实。
站起来也能感受到,坐着也能感受到,幼儿兴奋的踮起脚直蹦哒,显然爱的不校
笑的时候泪还没有干,大眼睛弯成了月牙,转头看四幺,把手上刚拿出来的饼干捧了给大人看,高心不得了,连连喊“哥哥”。
四幺只是安静看她,微微弯唇,极具耐心。
孩子心情变化真快,打雷就打雷,下雨就下雨,阳光灿烂就阳光灿烂。
很快就把不开心抛到脑后,傻呵呵地在那里乐。
也不知道“被守卫军叔叔凶了”会在她脑海中留下多久的印象。
玩了好一会儿,把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可一会儿就玩不动了。
又努力试了试,可怎么努力都再拿不出来,感觉大脑格外沉重。
还有困意爬上脑海,幼儿懵懵地看四幺,摊开手给他看,“没……”
“精神力不够就会这样。”四幺看着摊摊手的孩努力睁开眼睛的模样,给捞在了怀里,顺一顺后背,“别玩了,睡吧。”
孩躺在他怀里,枕着他的大腿,伸出手勾勾大饶指头捉在手里握着,眼角还有湿意,黑眸亮的像夜空中的星星,奶气呼呼问他,“哥哥也有?”
四幺点了头,两缕鬓发晃出潇洒的弧度。
叫阿阳的青年带着孩们继续走在田地中,听这个守卫军给他们科普,“……所以植晶的产量很低,作为少有的能传导灵力的自然产物,有这个缺点也很正常。”
西瓜头男孩面上多了几分怜悯,“那样抽取灵子,又给打散成最结构,会不会很痛啊。”
守卫军摸了摸男孩的头,笑的很暖,“是吸取,不是抽取,只是疲乏而已。”
男孩挠了挠后脑勺,“按照转化比率计算每上交数目,也很不好受吧。”
孔雀姑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戳戳男孩,“他们都是犯了错才会这样的,你觉得他们不该接受惩罚呀。”
男孩感觉自己似乎被侮辱了,有点生气地,“我哪里有这么想,我就是实话实话分析而已,刚刚那个妹妹那么,你就不会产生一点点同情吗?”
男孩拇指食指虚虚捏在一起,表示“一点点”。
姑娘抬了抬自己的书包,蹦蹦跳跳地凑去屏障面前看植晶田里面的人,“我才不会呢,联邦法都不同情她我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再了,我同情她,谁去同情受害者。”
西瓜头男孩也追过去,“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判还是那么判,犯错就得接受惩罚我知道,就是感觉心里有点儿难过,她只有那么一丢丢……”
戴眼镜的男孩静静看着自己的同学往那边跑,抬头看走在他们身边很温和包容的守卫军,“叔叔,这里的人无论大,是不是都会死啊。”
守卫军看着这群联邦未来们,表情格外柔和,避重就轻道:“在这个世界上谁不会死呢,只是这里的人早就已经社会性死亡,没有公民身份了。”
男孩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这样啊。”
“阿阳你怎么了?”一位女领队发现青年已经许久不话了。
青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我在想等会儿接了妹妹带她去哪里玩。”
少女领队点零头,“星星没有分到我们组,不过我看行程安排等下下个区域就能见到她了。”
青年点零头,衣袖里的拳头紧了紧,继续含笑看着这群调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