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宁的提议大队长很心动,不过这个人实诚,他虽然觉得好,却也知道不能一蹴而就,决定要先回头讨论讨论。
“楼宁啊,你也知道你叔。”大队长把帽子摘下来,呼噜一把自己的脑袋,然后对她,“改革的脚步很重要,但咱们也不能够贪功。”
“至少,不能让大家觉得咱们邪门,或是有什么目的。”
大队长这是好意,楼宁懂。
所以她上山打猎,虽然并不是不想要帮忙大家,给口饭吃。但是她也绝不去越界,这是一个道理。
如果大家都能够过得好,这当然是好事。不过当大家都很穷,只有一家人过得好,就容易引发众怒。
尤其是还有冯花等人虎视眈眈,连包其富跟跛脚张几个都有一阵子没有闹,楼宁很清楚,这些人不是不想要动手,但是他们在等,准备时机成熟之后,要来跟自己算账。
“我知道了,不过您可别再不让嫂子收我给的东西啦!”楼宁又笑着对大队长,“不然,源都快要拿不动了。”
陈源是大队长的孙子,今年五岁,跟双胞胎差不了多少,虎头虎脑的相当可爱。
楼宁知道大队长夫妇有些时候都不好拿他们给的东西,毕竟要是给人看到闲话那也不好。不过对方平常给的照顾贴心到位,她才会私下让大宝宝拿东西给陈源补补。
“哎,你这孩子!”大队长也没有想到楼宁会出来,顿时有点狼狈,“你不能看源傻,就哄他拿你的东西!”
“叔,我喊您一声是实诚的,所以您别给我往外推。”楼宁也晓得一开始推广自己的方法,甚至让自己一个姑娘可以四处在村子里教人,还有上山刨地,大队长都顶着不的压力。
但即便这样,这个男人也挺住了。光是这份魄力,就足以让她另眼看待。
所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可以给出这些东西,她很乐意。
“这时间一的过,你们家也得当心一点,省得给冯花缠上。”大队长估摸着气的变化,然后对楼宁提醒,“受到委屈也别忍,知道分寸在哪,该闹就闹,知道不?”
“反正,我们大家总归是站在你们这儿的。”
随着时间过去,棉村今年可是一扫前几年的苦顿,大伙儿乐呵呵地看着面前成山的红薯,挑出了要育种的部分,就让大队给都拉走换成工分。
有了工分进帐,这会儿再买猪肉的时候,也都没有往年的拮据,而是疯抢!
一场霜雪一场寒,随着秋收过,冬前抢种的一批菜也在地里坚强地长着,有爆米花糖的摊贩过去,红纸飘扬,过年悄然来临。
“今年我们还要去奶奶家围炉?”林带弟看着陈芳草跟林二福忙得进进出出,想问又不敢问,只能够偷偷拉着楼宁打听。
“嗯?估计是,看爹怎么。”楼宁虽然对林二福不客气,但这人起码是自己的爹,她在事上头不至于跟对方计较。
不过,林带弟这么问,显然里头有些内情,
“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大伯娘又给你脸色?”
这一年,冯花本来要把楼宁配给跛脚张的没有成功,加上之前跛脚张被楼宁吊在她家后门,后来两人大吵一架,跛脚张硬生生还剜去冯花十块钱,让对方相当没脸。
加上没能从楼宁一家手里讨到好,即便有林二福的工分可花…可比起楼宁,他当然没有那么多工分能满足林家人。
也导致冯花等人对楼宁姐弟都没有好脸色。路上遇到都阴阳怪气,特别喜欢挤兑林带弟,都把她哭好几次。
“我、我不想去奶奶家过年”林带弟知道自己这么不好,不过她是真的怕,也不希望去那个会吃饶地方,“我怕。”
林带弟这半年多来,从陌生到成为楼宁的尾巴,性格腼腆讨喜,分担家事,聪明好学,很多东西一教就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林家本来就重男轻女,林奶奶尤其严重,之前还会让林来弟带着林招弟大冷出门挑水挑粪的粗活。
楼宁通过记忆,记得林来带弟因为年纪尚,林奶奶怕丫头片子熬不住会让人闲话,所以还没对她下手。
那么,林带弟是怎么跟那边起的冲突?
“他们对你做过什么?”楼宁手里还捏着砍刀呢,她指节用力,语气却温柔地对林带弟,“告诉二姐,嗯?”
林带弟之前怕林招弟怕得要命,毕竟对方身体不好、每还得拼命干活,对弟妹已经无力耐性。
不过楼宁来后,能力出众又给予他们强大的安全感,这就让姑娘忍不住起了依赖跟降低防备。
“他们、大伯娘的侄子冯启东家想找童养媳”林带弟吓得一噎,声地抽泣起来,,“家里剩我一个年纪合适的,大伯娘他们谈好要12块钱的礼金,打算过年后把我拉过去”
冯启东这名字取得好听,实际上是个智力不足的孩子。当年因为冯家逃荒,冯花的嫂子不足月早产,生下来后等到大一些才发现有问题。
不过大家看中的是男丁能传宗接代,加上他们一直生不出其他的孩子,也就只能尽心尽力地把孩子给拉扯到大。
但冯启东是痴,人却给家里给宠坏,颇有暴力倾向。冯花知道楼宁的厉害,加上之前给收拾过,所以不敢打她的主意可是楼宁重视家人,如果能够把林带弟给要过去,之后还不愁可以通过这个枢纽,把人给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呵呵,好个冯花,好个林老太。”楼宁眼睛眯起,伸手撸过妹妹毛茸茸的脑袋,深吸口气,“你放心,有我在。”
等到大雪纷飞,各家各户都准备围炉的时候。
林二福跟陈芳草一大早就带着一家人过去帮忙,劈柴做饭修补家里,又去供销社换了不少瓜果饼干。
然而等到他们回去,堂姐林佳芬却挡着门口,嘴上嗑着瓜子,笑吟吟地对楼宁还有林带弟,
“对不住了,奶奶,女娃不能进门。”